:“奴婢拜见县主大人!” 小丫鬟神色慌张,却还不忘礼数,苏梨将到嘴的话咽下:“请起。” 小丫鬟起身后立刻凑到苏月耳边低语,苏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却见苏月的神色一变,苏月看看苏梨,福身行礼:“县主大人,民妇家中突然有些急事,先告辞了!” “好。”苏梨点头,复又加了一句:“苏姑娘可否解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脸?” 这个要求提得着实突兀,但苏梨被那双眼睛勾着,也顾不得其他。 “阿梨为何会有如此要求?” “因为苏姑娘很像我的一位至亲。” 苏梨认真的说,苏月抬手揭下面纱,露出面纱下那张脸。 苏梨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定定的看着苏月,没有欣喜也没有失落。 “我像阿梨的至亲吗?” 苏月问,苏梨微笑,缓缓摇头。 不像。 苏月的脸毫无疑问是很漂亮的,黛眉琼鼻,瓜子脸樱桃嘴,皮肤白皙面色红润。 但除了那双眼睛,再没有一处和苏唤月相似。 甚至在摘下面纱以后,那双眼睛都不大像了。 她不是苏唤月。 真的不是。 苏梨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难过的,面纱揭下的时候,好像二姐又在她面前死了一次。 苏月离开以后,苏梨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了许久,后来楚凌熙提着一壶酒来看她。 苏梨记得楚凌熙以前酒量不好,喝不了几杯就会醉倒。 “王爷的酒量不是不好么?今日怎么想起要喝酒了?” “想起一些事,想与阿梨同饮。” 楚凌熙说,帮苏梨斟了一杯酒。 苏梨没有追问他想起了什么,左右自己心情也不大好,有酒喝自是没有理由推拒。 酒是甘甜醇厚的,带着漓州特有的风情,不像边关的烧刀子那么烈那么强悍,一杯入肚,便叫人由内而外的灼烧起来,承受不住。 苏梨觉得这酒好喝,一口一口的品着,楚凌熙则是完全的借酒浇愁。 几杯下肚,楚凌熙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眼神也迷离起来。 “王爷醉了?” 苏梨试探着问,楚凌熙摇摇头,单手撑着脑袋不再喝酒,苏梨放下杯子,将整坛酒抱过来,直接仰头灌了几口,豪迈得很。 “阿梨的酒量也比本王好多了,本王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爷们儿。” 楚凌熙小声嘟囔,苏梨放下酒坛,舔去唇角的酒渍。 “平日王爷都是真爷们儿,但今日不是。”苏梨笑着说,又喝了两口酒:“王爷借醉想问什么便问吧。” 苏梨的声音很轻,通透又理智。 楚凌熙眨眨眼,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看穿,但他确实醉了,也没觉得难堪。 “阿梨,月儿是怎么死的?” 他问,那一声月儿叫得极亲昵,不知在心里这样叫了多少遍。 苏梨有些诧异,她对感情之事向来迟钝,当年若不是楚怀安表现得太明显,她也不能发现他的贼心。 楚凌熙一直克己守礼,好像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对谁都彬彬有礼,根本看不出他什么时候将什么人放在了心上。 诧异之后苏梨想起很多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她想起那日婚书上的印章纹路是昭和草。 想起当初她未离京时,楚凌熙总喜欢给她买一些零嘴,每次的分量都很大,完全够她分给二姐一半。 想起有一年元宵节,二姐生病没能出去看花灯,却有人让小厮给她送了一只老虎花灯,那花灯分明是他猜灯迷赢来的。 他的喜欢不像楚怀安那样显山露水,像延绵春雨润物无声。 苏梨想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求娶二姐,想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回京找二姐,但那些纷杂的情绪,都被他的问题变成刀刃插在心间。 变成遗憾,痛得人难以呼吸。 “二姐是因我受到牵连,被安家反贼所杀,一刀封喉,我赶到时,她已经被装殓好,我亲手给她钉的棺木。” “一刀封喉?” 楚凌熙哑着声问,他以为苏唤月是自然死亡,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记得她向来怕疼的,那个时候她有多害怕? 心头绞痛起来,楚凌熙想喝酒压下去,却拿不稳杯子。 杯子滚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像刀一样扎进脑子,将那点醉意驱散。 楚凌熙抢走酒坛猛灌了几口继续追问:“那些反贼被抓住了吗?” “抓到了。”苏梨说,想了想又道:“抓到以后,活剐了。” 活剐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