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你可认得身边的人?” 楚凌昭开口,语气平和,唤她时还有几分亲昵,苏梨抬起头来,伸手想去碰岳烟,被几个大臣喝止:“你想做什么?” 苏梨手上动作未停,俯身拨开岳烟脸上的乱发:“陛下问民女认不认识此人,民女总要先看清她长什么样才行。” 那位大臣还要说话,楚凌昭抬手制止,苏梨不动声色的帮她擦掉额头的冷汗,看见她肩头有个血窟窿,像是中了箭,还有血往外涌出来,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打量完,苏梨收回手,俯身脑袋贴地:“回陛下,民女认得,她叫岳烟,是善世堂的大夫,民女去善世堂替民女的二姐抓过几次调养身子的药。” 之前寿宴闹那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苏唤月身子不好,苏梨与苏唤月又是姐妹情深,此时苏梨的说法便十分的合情合理。 “那你可知这位大夫是通敌卖国的贼人?” “民女不知!”苏梨的身子伏得更低,片刻后又抬起头看向楚凌昭:“岳大夫医者仁心,向来与人为善,不知她做了什么,被认定是通敌卖国?” 旁人遇到此事都生怕多问一句会引火烧身,她却一点没有这样的顾忌。 楚怀安和赵寒灼早就站在来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楚怀安之前要苏梨看他眼色行事,可苏梨这会儿根本连看都不看他,只相信她自己的判断。 五年前,他不相信她,五年后,她也对他没了信任。 像是一个很公平的博弈,到最后才能发现,在这里面,并没有所谓的输赢。 苏梨问了那么一句,朝堂四下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他们没想到这事都捅到御前了,苏梨还有胆子质疑这事的真实性。 然而仔细一想,这事被揭发得突然,旁人竟是一点内情都不知晓,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赵寒灼。 赵寒灼看看楚凌昭,见他没有要反对的意思,踏出一步,沉声回答:“有人在京中发现胡马,马的主人曾去过医馆,接诊的就是岳大夫。” “赵大人所说的那个人,是否叫胡三?” “没错。” 赵寒灼点头,因苏梨这一问,微微掀眸,似乎没想到苏梨也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据民女所知,这位叫胡三的男子,不仅去过医馆,还喜欢去与善世堂相隔两条街的茶楼听书吹牛,若他与岳大夫接触就有通敌的嫌疑,那这个茶楼应该也不能排除在外吧?”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最先跳出来的是京兆尹,不知道是不是还记着昨日被苏梨登门大闹了一场的事,他看着苏梨的时候尤其愤怒:“荒唐!无知妇人,怎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 “就是就是!真是可笑!” “那个人怎么可能与胡人勾结呢!”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听这意思,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那茶楼背后的主人就是安无忧。 安家嫡长子安无忧,除了身体孱弱多病,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苏梨疑惑,赵寒灼难得好心的开口给她解释:“苏小姐所说的茶楼,应该是安家大少爷安无忧名下的,安公子虽先天体弱,但很有经商的头脑,那茶楼自兴建以来,生意便十分红火,但茶楼所有盈利,安公子皆分文不取,全部上缴国库!” “……” 所有利润都上缴国库!? 苏梨惊得说不出话来,难怪她刚刚说完以后,其他人的反应会那么大。 安无忧这一举,简直将视钱财如粪土这句话展现得淋漓尽致,谁会相信这样的人会与胡人勾结? 不仅没人会相信,整个远昭国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忠君爱国、大公无私的人! 安无忧不会与胡人勾结,那勾结的人,只能是岳烟。 如果不是苏梨对岳烟的了解足够深,如果不是苏梨与岳烟有五年过命的交情,恐怕在听到这件事以后,苏梨都要为自己之前对安无忧那些莫名的猜测感到自惭形秽! 可是哪条律法规定愿意拿钱充盈国库的人,就不会与胡人勾结了? 苏梨默默在心中思索,知道一时无法扭转旁人的看法,不再揪着茶楼不放,转而开口:“胡马不会凭空出现在京中,为何不将那位叫李三的书生传到殿中,当面问问他是从哪儿买来那马的?” “阿梨言之有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