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见星完全怔住——木诚?怎么会和木诚扯上关系?! 她震惊里忽然明白,朱成钧坚持要上京,根本不是冲着泰宁侯来的,他真正剑指的是木诚这个对朱英榕影响与日俱增的内侍! 她先前那点异样的感觉没错,只不过泰宁侯前后态度的不一致,不是因为他还有狡辩的余地,而是为了掩护背后的木诚,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和木诚的情谊深到足以让他一肩扛下,而是勾结的内幕一旦暴露,将罪加一等。 不过,木诚派泰宁侯的管事去大同边市——交易弓箭? 想及木诚的否认,展见星在这新出现的违和感中,慢慢理顺了思路,眯起了眼睛。木诚也许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不知道…… 以利益建立起的同盟牢固无比,也脆弱无比,没有信念作为基石,便只能拉扯进别的来,以确保彼此坐在同一条船上,船一沉,谁也跑不掉。 御座上,朱英榕苍白着脸,沉沉开口:“木诚,王叔的意思,你当真不明白吗?” “奴婢不——”木诚有一点磕巴,“奴婢不是不明白,但奴婢实在不懂,为何王爷会有此问,泰宁侯使的人做的事,怎么问得着奴婢呢?!” 他疑问里带着些被冤屈似的愤慨,情绪听上去十分真实,朱英榕一直盯着他,听罢,脸色终于回暖了点,转而望向朱成钧:“王叔,木诚说得也有道理,王叔是不是查错了什么?” 朱成钧道:“我没有查错。我有大同县衙书房书办的口供。” 他手掌翻起,掌心是两张叠起的纸。 展见星禁不住上前一步,她只是心切情势,但朱成钧忽然半转了身,伸直手臂向她递过去:“你念。” 展见星以天子属官,当此时出这个头念一念文书是没什么问题的。她一怔以后,就抬手去接,触到他温热手掌,指尖颤了下。 这瞬间,无人知她多少悸动,纵然危险还未远去,即使满朝朱紫众目睽睽。 她察觉得到朱成钧的目光定定在她脸上,不敢抬头,定了定神,才将那两张纸取了过来,展开。 这确实是一份口供,签字画押一样不缺。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陈三初至县衙时,露的口风是奉了内监中某位木姓大珰的命,前来做点生意,贴补贴补用度。书办听他形容很真,不敢得罪,替他把进入马市所需要的文书办了。从头至尾,陈三没有提过泰宁侯府这个来历。 木诚傻掉了,满脸的百口莫辩:“我——奴婢,这怎么可能!皇上,奴婢和这个叫陈三的一面都没有见过,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使唤他做什么事,皇上如果不信,可以让方阁老再去审他,奴婢也愿与他当面对质!” 为了强调自身的无辜,他慌忙着又向泰宁侯道:“侯爷,你可得做个证,奴婢怎么会和你的家奴有关系?王爷不知打哪造这么一份口供来,简直要冤死奴婢了!” 他的辩解实在恳切,但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泰宁侯一张蜡黄而仓皇的脸面。 “……” 说不出哪里的灵光一现,木诚忽然反应过来,惊讶太甚,令他脱口而出:“是你?!” …… 泰宁侯没有说话。 还能说什么呢?说他怎么机关用尽,说他怎么作茧自缚,还是说他怎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出不了声,展见星适时补了一句:“木公公,这份口供是真的,上面明白写了书办的来历名姓,皇上若允准,传他本人来也不难,绝非王爷生造。” 木诚眼中已要喷出火来。他现在当然知道是真的了,因为他已经明白,算计他的不只有朱成钧,还有泰宁侯,这个盟友不放心他,派人往大同行事时居然掺借了他的名义,以此将他捆在一条绳上,挟制他必须在事后去朱英榕耳边吹风出力——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泰宁侯准备的这份把柄,最终,被别人对他用上了。 “……呵呵。” 泰宁侯苦笑了一声,向着朱成钧道:“王爷谋算人心的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