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舆论一片哗然,展见星出来走一走,所闻皆是同情白皇后的。 所谓自请不过一层遮羞布,谁会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硬要给辞了,搞这一出,固然皇帝可以顺心如意从善如流,可也让民间都知道,白皇后其实是无过被废。 这在礼教上是带了一个极坏的头。 连唐如琢都看不下去:“皇上太不应该了,朝里那么多大臣,就没有一个能阻拦的吗?” 展见星默然无语,朝里那么多大臣——呵,再多,不也都是男人么。 这就是世道对女子的残酷,原配又怎么样,无过又怎么样,不喜欢你,想废你,就是可以,还要你自己主动开这个口,男人轻飘飘顺应一下就好。 而退一步说,白皇后的委屈毕竟还为天下人看见了,暗地里的钱淑兰,连哭都哭不到人跟前去,一切苦痛,只能自己辗转咽下。 展见星更下定了决心要帮她,无论有没有那个约定,世道不应该是这样。 余下的三个来月,她更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读书之中,嫁一个男人,将命运交与他人之手,几乎已彻底排离出她的人生选项,当为天下表率的帝后都如此,又还有什么可幻想的。 年节时,寺里准备了些庆贺活动,展见星去上了炷香,祷愿徐氏身体健康以后,就重新回去读书。 唐如琢自己跑出去逛了一圈,回来一看,惊了:“星星,你至于吗?你这么年轻,今年不成,三年以后再来就是了。” 展见星只是摇头,她没有另一个三年了,徐氏已对她展现了最大的纵容,她不能再跟徐氏耍赖食言,她身上背了自己的志向,钱淑兰的希望,破釜沉舟,只在今科。 二月初八夜,两京十三省杀出重围的举子们齐聚京师,在贡院外排出长龙般的队伍。 ** 同一夜的大同府。 朱成钧睡不着,还燥得慌,把被子全掀了,手枕到脑后去,望着帐子顶发呆。 秋果听见动静,在窗下熏笼那边打了个哈欠——他现在也长大了,不再睡在朱成钧脚头,困意浓重地出声道:“爷,你还不睡,是不是炕太热了,我去倒杯水来?” 朱成钧拒绝:“不喝。”过一会道,“今天是二月初八了。” 秋果又打了个哈欠:“对啊。”他觉得自己颇解朱成钧的心意,强撑着困意续道,“展伴读该进场了。” “谁说这个?”朱成钧却道,“他走半年了,半年,没给我捎一个字,你说,他有没有良心?” 秋果安慰他:“爷,你怕什么,徐婶子在呢,展伴读跑不了。” “人跑不了有什么用,心又不在。” 秋果奇道:“爷,你还想要心啊?这可难了。” 朱成钧也知道,但做梦都不叫他做舒坦了,他很不悦:“怎么难了?” 秋果不知道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种种后续上猜出了大半,他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洞悉感道:“爷,展伴读不是女人,不可能放弃前程一直呆在我们这儿,你死缠烂打,他实在挨不过,也顶多跟你玩一玩——” 朱成钧动了动,禁不住打断他:“什么叫跟我玩玩?你怎么这么下流。” “……”秋果幽幽地,“爷,你大半夜想人家想得睡不着,不下流,我说句话,我就下流了。” “我想正经事,谁像你,张口就玩玩。”朱成钧训他,“都是跟谁学的。” …… 又过一阵子,秋果快睡着了,听见朱成钧深沉清醒的声音忽然又在静夜里响起来:“展见星走了多久,我就替他照顾了多久他娘。” 秋果:“唔……”眼皮粘连,大半神智已坠梦乡。 “我不能白帮他忙,等他回来,我跟他交换,他应该要给我亲一下。” 秋果醒了:“爷,哪里来的应该?” “你管是哪里来的,总之比你的玩玩好多了。”朱成钧对这个思路很满意,终于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工作忙起来思路就不畅,找不着感觉,写完了怎么想怎么不满意,以九爷的狂野,不该是那个伤风悲月的路数。 重新写了,请大家从大同一节重看。 第70章 宋朝汪学士有一句名诗:朝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 这句诗用来形容终于结束九天监牢般的考试,又心内茫茫然如游魂无所事事晃荡了十来天后终于在礼部张贴出的榜单上寻觅到自己姓名的举子们是最恰当不过了——虽然举人已是踏入士的阶层,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