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又忙道:“等一等,针还在!” 匆匆把素服上的针取下,打了个结收尾,徐氏捏着针,满心不舍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没入了风雨之中。 风雨如晦,如天泼地。 单薄的油纸伞起不了多少遮蔽作用,等走到代王府门前的时候,展见星的衣衫也湿了一大半。 她再湿,比不上朱成钧。 离老远秋果就“哎呀”了一声,然后伸手用力指着:“展伴读,你看,九爷还在上面!” 雨幕朦胧,展见星眯眼看去,只像是屋顶上有个什么障碍物,等再走近十来步,才能认清是个人。 虽然已经知道,她还是又一惊:“这都多久了,该生病了!” “可不是嘛。”秋果哭丧着脸,“都怪我没用,劝不听爷。” 展见星加快脚步走到屋檐下仰头,大声道:“九爷,雨太大了,你快下来!” 屋顶上毫无反应。 朱成钧无遮无拦地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任由暴雨冲刷过全身。 展见星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喊来一个眼神,她不费劲了,直接问秋果:“有梯子吗?” 秋果为难地道:“有倒是有,我先前也想爬上去,但才架过去,就叫九爷踹倒了,爷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我怕勉强狠了再出大事。” 展见星道:“不妨事,你拿来。” 秋果答应一声,跑到廊下角落去,他才用过,梯子就在那里。 湿漉漉的竹梯一架到屋檐就被朱成钧发现了,他终于直起身来,往下看了一眼。 展见星已经在往上爬,竹梯沾了水没空擦,很滑,梯子上没法打伞,豆大雨点打得眼睛也睁不开来,她一概不管,只是一节节阶梯上去。 秋果紧张地在底下使劲扶着——他怕朱成钧情绪失控,又一脚踹下来。 展伴读这个瘦弱的身板,可禁不住摔的。 展见星快爬到顶端的时候,朱成钧终于动了。 他坐起来,靠近了屋檐,掉转身往下一沉,抱住朱红的廊柱一下滑到了地上。 展见星在梯子上,感受着脸被雨点砸得生疼:“……” “展伴读,你快下来吧!”秋果大喜,在底下叫。 展见星郁闷地一节节又踩下去。 朱成钧没进屋,在廊檐底下看着她,表情非常平静,无悲无喜。 他整个人像从河里捞出来的,单衣紧紧贴在身上,站那里直往下滴水,展见星看他一眼就皱了眉:“你到底淋多久了?快进去换衣裳。” 秋果匆忙把梯子放到一边,又急急去找干衣裳。 展见星把朱成钧拉到屋里的时候,他已经手脚很快地抱了两身出来:“展伴读,你也湿透了,快换一下吧。” 两身衣裳都是朱成钧的,展见星犹豫一下,没了风雨后,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那种冰凉的感觉更鲜明了起来,她也怕生病,就答应着接了过来,躲到她睡过一晚的小书房里去换。 秋果忙着帮朱成钧换衣,朱成钧自己无知无觉的一副木然之态,没人多问她,她顺利地换好了,又把头发用布巾简单擦了一下,收拾好了,重新走出来。 朱成钧身量比她高点,袖子有点长,她一边把袖子往上卷,一边去打量朱成钧。 朱成钧也换好了衣裳,他坐在椅子里,没穿鞋,赤脚踩在地上,秋果要拿布巾替他绞一下湿透的头发,他伸手夺过,终于开了口:“不用你,换衣裳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