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但朱逊烁生平从不懂得“反省”二字怎么写,倒仿佛是得了提醒,马上转头去向展见星道:“对了,一般的为难你,你为什么倒肯帮着九郎?一定是他收买了你!” 展见星道:“没有。小民只是实话实说。” “你那叫实话实说?你当本王傻子吗?看不出来你偏向着谁!” 朱逊烁说什么,展见星并不害怕,但是,她感觉了前方楚翰林忽然转过了头,带着思索的目光向她看过来。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是有破绽的:她跟朱成钧的关系变化得太快了,这一切别人或许还不留神,但楚翰林全部看在了眼里,没人提,他不一定想的起来,可是一提,便让他感觉到了奇怪。 少年人的友谊也许来的就是一拍即合,但朱成钧明显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是活泼的性子,这一条不适用于他们。 她对朱成钧的偏向,因此缺乏动机。 她需要把这个动机交待出来,否则,在皇帝那里可能就真的落下了“收买”的疑云。 她带着擂鼓般的心跳,屈膝跪了下来。 “皇上,小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请皇上恕罪,容小民说出。” 朱逊烁如获至宝,不等皇帝发声,便几乎要跳起来:“果然,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从实道来,再敢有一丝隐瞒,就是欺君!” 他这个时候是快疯了,皇帝明察秋毫,没把张冀的锅算到他头上,他觉得自己已经清白,而他设的局如果成功,那朱成锠倒要完了,他就要成功了! 至于展见星说的会不会一定对他有利,他居然没有去想,人被胜利冲昏头脑时,难免如此。 朱成钧微微低下了头,看着展见星乌黑的头顶,白玉般的侧脸,指尖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他以为自己不会生气的,但他现在真的有一点、不,有很多点生气。 他怂恿过他很多遍,他都坚持不肯去说,他已经快要相信了,他却受不住压力,又这么容易说了出来。 展见星微哑的声音在殿里缓缓响起来:“小民所以帮着九爷,确实有隐情。因为那一晚,是九爷打昏了张冀,救了小民的命。” 朱逊烁和朱成锠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什么?!” 罗知府和楚翰林未出声,但目中也是震惊。 连皇帝都把身躯拔直了点,专注地看下来。 “九爷不许小民说出来,因为怕坏了别人的事,遭至报复。”展见星定定地说着,“藩王府里的事,连罗府尊也不能过问,九爷救了小民,小民不能恩将仇报去牵连他,所以一直对此闭口不言。” 皇帝的表情严肃起来,展见星一介庶民,受到磨难便也罢了,朱成钧作为王孙,在自己的府第里居然也活得如此战战兢兢,救了人做了好事都不敢声张! 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他道:“九郎,这是真的吗?” 朱成钧:“……” 他呆呆地。 皇帝没怪罪他,反而看他更怜惜了,看这孩子叫吓的,现在说出来都还害怕。 他便安慰道:“好孩子,你别怕,有朕做主呢。” 朱成钧终于飘乎乎地道:“是。” 他眼睛整个亮起来,脸颊都微微红了,仿佛激动的,皇帝一看,更叹息了,这个侄儿真太惨了,平日还不知受了多少罪,有个长辈给他说了句话,就高兴成这样。 朱逊烁也很高兴:“好啊,你们果然是有瓜葛的,所以你才替九郎遮掩,偏着他说假话!” 展见星道:“小民有所偏向不假,但并无一丝虚言。九爷此前欺负小民,小民也没有忍气吞声,他威胁小民写课业,小民有意写得十分工整,让先生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害他被加罚了十遍。” 楚翰林在旁背书:“此事不假。” 展见星继续说:“但九爷在这种情形之下,发现小民可能遇到危险,仍旧不计前嫌,出手救了小民。九爷对无亲缘只有嫌怨的小民如此,又怎会是推兄长下水的人?” “小民相信并偏向的,不是九爷的恩德,而是九爷因此所展现出的品德。” 她最后一句话终于在大殿里落了音。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