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新盘好发髻洗了把脸,勉强比刚才能看了些:“小公公,有针线吗?” “姑娘要做什么?” 琯夷拿起搭在床榻旁的紫色宫袍讪讪道:“昨晚不小心把公公的衣服扯破了。” “姑娘也太……”公公你也敢用强的,小松子嘴巴张的大大的足可塞进一个鸭蛋,“我这便去拿针线。” “谢过小公公。” 沿着被雪覆盖的青石板路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浣衣坊行去,羊皮灯笼随风摇曳洒下淡淡的烛光,雪花下触肤微凉,她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气,手上冻疮痛痒难忍疼得她龇牙咧嘴。 浣衣坊都是下等宫女,如李成忱所言下这样大的雪自是不得闲的,零零落落穿着夹袄清理着宫里被积雪覆盖的甬道,远远瞧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拿着笤帚窃窃谈论着什么,琯夷提着裙子猫着腰隐在暗处慢慢往前走去。 “也不知琯夷怎么样了?” “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都是我不好。” 细听之下却是江蓠隐隐的哭泣,另一人忙安慰道:“这也怪不得你,只是曹公公既然看中了你,往后你可要小心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听说那位李总管形容俊美,在宫里又是这样大的权势,若是个疼惜人的,出宫之前依附着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妹妹太过天真,莫说李总管权势滔天,便是太监又有几个是能心疼人的?” 江蓠还在低低抽泣,琯夷蹙眉想了想,扯乱了梳好的发髻,伸手往自己手臂脖颈上掐了数下,仔细想想似乎还欠缺点火候,额头对着宫墙便撞了上去,她轻嘶一声,还真疼,公公,为了维护你的清白我便勉为其难的受点苦吧! 她一瘸一拐的贴着墙角一点点往前挪,众人被她唬了一跳,江蓠手忙脚乱的搀扶住她:“琯夷,你这是什么了?” 琯夷眨了眨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便往下落,有气无力直勾勾盯着半空中的一片虚无道:“我不活了,他……他简直……” 江蓠低泣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替我受苦了。” 她抬手帮她擦拭腮边的泪珠,露出手臂上大片的淤青红肿,她本就瘦小孱弱,借着昏黄的烛光嘴唇青白,发髻凌乱,额头犹自往外渗着血,领口半敞露出肌肤上点点青紫斑痕,众人皆心下酸楚,讥讽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咽了回去。 “活都干完了?一个个都在这儿偷懒?” “茜容姑姑。” 众人让出一条道,江蓠抱着琯夷哆哆嗦嗦跪在雪地里一言不发,茜容冷冷瞥了一眼琯夷:“别给我装死,快去干活!” 她抬了抬眼皮瞄了一眼,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她还就装死了,做戏要做全套,不然怎么让她们相信李总管是个惨无人道的大变态,她可是九死一生逃出来的。 “姑姑,琯夷都成这幅模样了,你让她休息一下吧!她的活我帮她做。” 琯夷隐约听到有个小宫女低声对茜容姑姑禀了句曹公公来了,她便被拖着进了浣衣坊的内室:“去端一盆冷水把她浇醒,真以为自己是主子,成什么样子。” “姑姑,我……我……”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支撑着起身,“我这就去干活。” “什么时候回来的?”曹顺拨弄着粗瓷盘中的瓜子问道。 “回公公的话,刚回,李公公他……他……” 她脸颊微红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不好说出口,从袖口掏出一枚弯月玉佩:“他给了我这个。” 不好意思啊,公公,借你的玉佩用一下,改日定当奉还,原以为在屋里找个凭证并不难,谁知找了半天才在枕下发现了这枚玉佩,曹顺接过瞧了半晌,笑起来满脸肥肉堆在一起尖细着嗓子道:“茜容,给姑娘把御药房配的消痕止痛膏拿来。” 茜容尖酸刻薄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没由来让琯夷心头发憷:“今儿就好生养着,不用干活了。” 她心下黯然,捧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