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璟起身站在她面前,颀长身影遮挡头顶冷光,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黎冬,良久,化作一道长叹。 “小没良心的。” 压低的喃喃自语一瞬即过,黎冬没听清正要问,下一秒男人没受伤的手就落在她鬓角,温柔地将她散落的凌乱碎发拨到耳后。 祁夏璟声线微哑,带着点自嘲和宠溺的无奈:“好,那是我自作多情。” 或许是失血的缘故,祁夏璟指尖带着凉意,神经末梢受到刺激,让黎冬很轻地瑟缩一下。 平静湖面被惊扰,两人同时意识到撩头发对他们来说,是太过亲密的动作。 “那什么,很抱歉打扰两位哈。” 徐榄满脸无语地靠着门口,他人都在停车场了,突然听说祁夏璟受伤,火急火燎地飞奔过来。 结果进门就撞上两人一个撩头发、另一个羞涩躲避,拍偶像剧似的,头顶还自带打光。 “我就废话两句,”徐榄处理正事时,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盛穗现在情况稳定,男的已经被保安带走,围观群众也驱散了。” 说完他看向明显心情不错的祁夏璟,嫌弃道:“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报警或者叫律师?” “不用,”祁夏璟摇头,这件事他已经想好怎么处理,“让护士通知拍摄的围观群众,尽可能不要让任何照片或视频流出去。” 他抬头看向徐榄:“去找几家当地媒体,小范围地发布黎冬上午救人的事情,需要时再推热度。” 他倒无所谓,但如果有心人拍到黎冬对男人动手的视频,再先一步断章取义地发布到网络,舆论走向会非常难控制。 毕竟人一旦被恶意先入为主后,之后再怎么澄清事实,都很难抹除黎冬曾对病人家属使用暴力的印象。 “好,那我就让保安把人放了,”徐榄明白其中轻重,似笑非笑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既然他喜欢动粗,那我就陪他玩玩嘛。” “盛穗暂时还需要监护人,”祁夏璟掀起眼皮,“别玩的太过火。” “知道了,”徐榄满不在乎地耸肩,侧耳听见走廊出现的重重脚步声,幸灾乐祸地笑了, “老祁啊,自求多福吧。” “我就提早下班十分钟,居然就给我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刘主任年纪大了比不了年轻人,一路跑来累的直喘粗气,愤怒地瞪着祁夏璟和黎冬: “你们两个是刚上岗?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对病人或家属使用暴力,这种事还用我重新教吗!” 男人看着祁夏璟手上的伤,越想越气,一巴掌重重排在桌面:“为什么不等保安过来!手可以不要,非得做救世主是吧!” 余光扫过黎冬面露愧色,祁夏璟在她道歉之前,先上前半步挡在前面,懒懒笑道: “主任,您吓到我了。” “我还能吓到你?” “难怪老李说你不是个省心的,以前我算是被你骗了,”刘主任见祁夏璟受伤还嬉皮笑脸,重重叹气, “你要是手出任何事,我怎么跟老李交代!” 祁夏璟眼底笑意更深,勾唇:“您别怕,下次我一定注意保护自己。” “还有下次?!”刘主任被气的够呛,瞪着祁夏璟直翻白眼,“看来不给你点教训——回家去给我写检讨!明天交上来!” 余光扫到黎冬,主任终于想起还有个动手的:“你也一起写!都给我好好反省!” “这可是打病人家属诶,主任就这么算啦,”徐榄不嫌事大地靠着墙,胡编乱造道,“外面那男的可说要报警呢,说咱们人民医生恐吓他。” “他还敢嚣张?!” 刘主任感觉天灵盖要被气翻,桌子拍的震天响:“带我过去!今天不让他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恐吓’,这主任我明天就辞职不干了!” 送走气愤的刘主任,黎冬在离开前去了盛穗病房,虚弱的女孩安静地昏睡着,床头柜放着一张白纸。 “小姑娘中间醒过一次,非要写给你,”负责的护士将白纸交给黎冬,看着可怜的女孩不也免眼红, “都说孩子年纪小,其实他们什么都懂。” 病中的女孩难得清醒,白纸上仅有的两个字歪歪斜斜,看得出写的十分吃力。 ——“谢谢。” - 祁夏璟右手受伤,不方便开车回去,最后只能黎冬代劳。 露天停车场里,祁夏璟看着黎冬第三次调整后视镜、浑身上下写满了紧张,忍不住勾唇出声:“你又调回最初的档位了。” “......我四年前拿的驾照,只开过三次车,上次还是一年半前。” 黎冬僵硬地转过身,确认他系好安全带,半晌后建议道:“你可不可以抓着上面的扶手?” “不然真出事的话,我没办法保护你。” 她全身心都集中在手中的方向盘,丝毫没觉得脱口而出的话有任何问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