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黎冬忘不了那双绝望的眼睛:“周时予的母亲怎么办?她需要得到治疗,以及足够的法律支援。” 没人想到黎冬还在关心早已成牺牲品的女人——在场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名字。 顾淮安有些意外:“这件事我会去问,尽快给你答复。” “好,我没有其他问题,”黎冬点头道谢,抬头看向墙上时钟,“不过可以直接聊周时予的病情吗?我等下还有事要忙。” 闻言,祁夏璟无声勾唇。 她果然还是这样,在别人眼里总是死板而不懂变通,但没人不会被她的真诚打动。 从十年前到现在,一往如旧。 曲指敲敲桌上的资料,祁夏璟终于抬头看向对面:“可以开始了?” “可以。”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黎冬率先起身离开。 顾淮安整理好物品,离开前朝对面微微一笑:“祁副高,周老爷子让我带句话,说前段时间才见过令尊,还谈起你。” “不必拿祁家压我。” 祁夏璟靠着椅背双手交叠腹前,即便抬头仰视也是上位者的姿态,笑容倦懒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普通的人民医生。” 男人桃花眼上挑,薄唇轻启:“除了救死扶伤,其他的事皆与我无关。” - 气温持续低迷,病人数量在深秋时节不断增长。 四楼大厅人来来往往,喊号的机械声和人声低语交杂灌进耳朵,将其中一道急促的呼吸声彻底淹没。 重重的倒地闷声响起时,黎冬恰好与女孩擦肩而过,准备着手下午的工作。 “有小孩晕倒了!!!” 刺耳的尖叫声撕裂难得的平静,周围人迅速从昏迷的小女孩身边让开,急切地寻找医生。 瘦弱苍白的女孩侧躺在冰冷的瓷砖地面,紧闭双眼失去意识,如果不是胸膛在还在微弱起伏,仿佛像是已经死去。 飞速赶来的黎冬在女孩面前跪下,确认没有外伤、只是呼吸和心跳微快时,突然闻到一丝微弱的烂苹果味,心猛地一沉。 围观的人太多,担架车在外面迟迟进不来,从四楼乘电梯去一楼抢救室需要的时间太久。 等不及了。 “都让开!” 黎冬咬牙直接将女孩直接抱起来,头也不回地厉声喊赶来的护士通知急救室,在一众瞩目下朝楼梯口快步离开。 快点、再快一点。 医生这个职业注定要随时直面死亡降临,但这种死亡永远不会是新闻里冰冷的数字,而是一张张满目病容的脸、是无数呻吟和病痛折磨后的无能为力。 以及“哪怕再早一分钟就能救活”的无限悔恨。 耳边不断传来惊呼和询问声,黎冬抱着女孩一路飞奔不敢呼吸,肌肉的酸痛刺激大脑神经,让她不断生出怀里的女孩越来越轻的惶恐。 一楼抢救室看到黎冬时,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训练有素的护士立刻将女孩小心放到担架床,进行床旁快速检测。 有好心的护士欲言又止道:“黎医生,你的鞋——” 衣服被汗水浸湿,打湿的额前碎发粘在前额,黎冬知道她此刻狼狈不堪,也只是深吸口气,飞快将诊断情况说给护士。 最后她叮嘱道:“有可能是酮症酸中毒,一定要记得测血糖。” 直到一切安排妥当,高悬的心才重重落下,黎冬平稳呼吸低头,发现右脚的鞋不翼而飞,白袜的脚底已经是灰黑色。 大概是在下楼的过程中跑丢的。 总不能光着脚工作,黎冬在形形色色的注视中,准备原路返回去找鞋子。 “黎冬。” 窃窃私语声中,不远处的低沉男声仍旧字字清晰地砸在耳边。 祁夏璟站在几步外静静看着她,高瘦颀长的人连白大褂里衬衫的最上方一颗扣子都严谨地系紧。 而她甚至可以用衣冠不整来形容。 他修长有力的手上,是黎冬丢失的白色洞洞鞋,拉环从一侧脱落,在空中坠着。 这是黎冬在入职后,第一次因为狼狈、而产生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站着别动。” 一眼看穿的她想逃跑的意图,祁夏璟叫住黎冬后提着鞋大步走近,弯腰将鞋放在地面,顺势在她面前蹲下。 男人英挺的眉眼紧皱,沉沉道:“脚上有扎到任何东西吗?” “......没有。” 黎冬慌忙中迅速穿鞋,想说完谢谢就迅速离开,起身的男人忽然道:“鞋上的拉环带是罐头咬的?” 黎冬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先是一愣后立刻摆手:“跟罐头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把鞋跑掉的。” 罐头第一次跑来黎冬家那晚,就对她洞洞鞋的拉环圆扣有极大兴趣,整晚没事就趴在玄关处咬。 之后右脚的拉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