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巨变意味着生活的不安定,尤其发生在赵晋扬这类人身上时,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动荡。 夜越深,南国的夜生活越热闹。 周围喧嚣更甚,他们这一角落仿佛被沉默吞噬,寂静得像长满荒草的坟头。 ** 姜敏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眼前影子有了晃动,许连雅来找她了。 “阿姨?” 姜敏匆匆抹了抹眼角,回头,许连雅已经换上了睡衣。 “晾衣服的地方在哪里?” 姜敏把她带到二楼一间大房的阳台,说:“怕晚上下雨,先晾这里吧,明天再晒楼顶。” 房间的床铺和桌椅盖着防尘布,东西也都收在纸箱里,看来久无人住。 姜敏主动说:“这房间是要给我儿子住的,他喜欢有阳台可以看得远,但是新房建好他还没回来住过呢。” 这句式太熟悉,许连雅不禁想到一种可能,心脏扑扑猛跳,想求证又怕直面答案。 “你晾好关灯就行,门不用关。” 姜敏示意开关位置,没给她询问机会,转身离开。 许连雅回到房间,姜敏提了把凳子和小风扇过来,帮她们接好插排。 阿扬穿的吊带睡衣,脖子上那颗飘绿的平安扣毫无遮掩露出来,她人小,平安扣大得醒目异常。 姜敏失神片刻,才想起正事。 “明天想吃什么早餐?” “都可以。” 姜敏看了阿扬一眼,“米粉吃吗?” 阿扬盘腿坐床上,握着她的两只脚,仰头说道:“我要吃牛肉米粉,不吃马肉米粉。” 许连雅说:“没有马肉。” 姜敏不知典故,为小姑娘的天真微笑:“那么喜欢牛肉。” 阿扬两个膝盖兴奋地上下打了打,“爸爸爱吃牛肉,我也爱吃。” 这回许连雅拦也拦不住,尴尬地笑笑。 姜敏掩饰黯然与困惑,说:“明天村里走人家摆酒,我早上七点要去帮忙。我把米粉准备好,你们醒来自己过一下水,可以吗?” “麻烦了。” “你们……明天还没走的吧?” 许连雅揣摩不出是想让她们走还是留,试探性地说:“我们在这里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怎么会。”姜敏笑,“平常就我一个人,你们来我还能有人说说话。你们白天搭车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许连雅捏捏阿扬后颈,“跟奶奶说晚安。” 小姑娘冲着老人笑,“奶奶晚安。” 舟车劳顿,阿扬没有问更多关于爸爸的事,沉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发现地面湿透才晓得夜雨滂沱,许连雅意外地发现姜敏在天井里搅鸡饲料。 许连雅牵着女儿下楼,讶然:“阿姨,你不是帮忙去了吗?” “正好得空回来喂鸡。”姜敏在铁盆边缘敲落勺子上沾的饲料,“我给你们把米粉也煮了吧。” 姜敏的体贴让许连雅受宠若惊。 又问:“中午想吃什么?” 许连雅唆了一口米粉,忙说:“你平常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好了,不用麻烦的。” 姜敏想了想,“我在那边干活,打包点酒席菜可以吧。” 许连雅哪好意思说不,几乎要摁着阿扬脑袋一起点头。 农村人的一天,除了干农活便是一日三餐。待客之道上姜敏提供不了别的娱乐,只能在吃喝上花功夫。淳朴的热情里也窥见了寡居的寂寥。 这样的生活,许连雅难以不想到自己的以后。 到底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女只是路上回忆童年的一面镜子。 许彤依然会给她物色相亲对象,只不过质量逐年下降,离异带孩的中年男人几乎成了她的标配。 这几年少不了娘家帮忙,许连雅才能把阿扬拉扯大。她多少敛起年轻时的偏执,不再拒绝许彤的安排。 只是内心抗拒怎么也无法抗拒,她次次如坐针毡。 说不出所以然,就是不对劲。 有一次许连雅做了个梦,她和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男人结婚了,婚礼上赵晋扬出现,面目比她回忆里更真切清晰。 他什么话也没说,许连雅却从一片凉汗里惊醒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