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扬,起床了——”许连雅来掀她的被子和窗帘,阳光中阿扬捂着眼睛呻/吟。“今天要干什么,我们昨晚说了记得吗?” “……拜姥爷。” 阿扬一头卷毛在起床时翘得更嚣张,她揉揉眼睛,开始换衣服洗漱。 雷毅的骨灰依然存放在家里。 没错,的确是骨灰。三年前,许连雅认领了他的尸骨。 回南宁后,许连雅一直没有销号,也亏得如此,她没漏掉邹芸庭的电话。 “小雅吗?” 声音带着试探,有点耳熟,显示的却是陌生号码。 许连雅谨慎地接话:“哪位?” “哎,真是你吗,小雅。”那边激动,“我是庭姨……那个,你爸爸以前的同事……你还记得吗?” 声线特征与人名对上了号,许连雅忙点头,“庭姨,是我,是我。” “我还以为你换号了呢,幸好没有……” “没有。” “你还在这边吗?” “不,我回家了,回南宁了,早两年就回了。” “哦……” 寒暄后片刻的沉默让人不适应,许连雅正想开口,那边也说了一个字,又互相谦让对方先说。 最后还是长辈不作推辞,邹芸庭说:“小雅,是这样的……你爸爸……尸骨可能找到了,在云南那边,需要你过去认领……你看……” 曾经的关系让这个许连雅母亲年纪的女人表达欠缺冷静。 电话来的时是五月,闷热的天气让许连雅口干舌燥。 阿扬正好睡醒午觉,揉着眼睛过来摇晃发呆的许连雅,“妈妈,尿尿。” 许连雅顾不上掩着听筒,把女儿引到马桶上,手机用下颌和肩膀夹着。 打点完毕,才抱歉地回了沉默许久的邹芸庭。 “庭姨,您继续说。” “……你小孩都会叫妈妈了。” 话里夹杂岁月流逝的感概,许连雅稍微愣神片刻。 “嗯,两岁零一个月了。” “挺好的,挺好的。” “嗯。”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女孩好,贴心。” 换上别的阿姨,能跟许连雅唠上半天的育儿经,邹芸庭在这方面没有经验,话题又戛然而止,谁也没敢提起共同认识的那个人。 许连雅乘夜班火车硬卧一早到的昆明。女儿出生后,生活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质量的确有所下降,尤其她待业了近两年,宠物诊所几乎相当于白手起家。 在昆明火车站许连雅会和雷毅曾经的同事碰头,然后一起去往尸骨发现地所在派出所。 许连雅没想到会是半个熟人。 那人二十五六的年纪,朝她笑,没有称呼,带着开门见山的直爽。 “我们以前见过两次,你还记得吗?” 许连雅只凭空脑补出雷毅送别会上的一次。 叶致远,对方给她看了证件。 “哦……”许连雅记忆还是有点模糊。 “第一次是在梁正那吃的饭。”叶致远也避开了敏感的名字,“梁正还记得吗?” 许连雅点点头,“记得。” 叶致远没再叙旧,切入正题:“队里很重视这条线索,所以让我也过来跟进。” 许连雅和叶致远在附近吃过早餐,剩下的路程都在汽车上颠簸,到达那个边境小镇已经天黑。 接待人把他们安排在派出所附近的招待所,因为相关人员都下班,明天才能认尸,让他们今晚好好休息。 叶致远叮嘱她晚上如果要出门,务必喊他陪同。许连雅应过。 次日,进入停尸房前接待人吩咐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话应该是特意与许连雅说的。 三年过去,尸体已经化成一副白骨,衣衫褴褛。黑洞洞的眼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