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一家简易修车铺,“补胎”两字写在蓝色方形铁皮牌子上,旁边是饭店和小超市。路边树荫下带斗笠的村民坐在箩筐边卖荔枝,旁边停了许多山地自行车和私家车。 每年六月,荔花村总能吸引不少来摘荔枝的游客。 进村的路堵住了,许连雅把车停路边,锁了方向盘。下车像一脚踩进蒸笼里,她打伞沿着水泥路错开车辆往里走。许连雅背着便携式出诊包,与普通包区别不大,走在路上并不起眼。 她岔进一条几乎看不到车的路,路过一个像是厂房的地方,红砖墙顶插着玻璃碴,墙上爬山虎郁郁葱葱,锈迹斑驳的铁门紧锁着里头的未知,门外一颗攀爬着蕨类植物的荔枝树巨人一般守卫着院子。 树上蝉鸣嘶哑,院里偶闻犬吠。 * 许连雅背着轻了许多的箱子快经过那片厂房时,忽然从灌木丛里一阵窸窸窣窣响。她回头,却一切如常。 她谨慎地又走了一会,忽闻后门有人出声—— “许医生。” 她吓得出诊包肩带险些滑落,“你怎么在这?!” 许连雅还未来得及铺陈台词,对方抢过话头。 “帮个忙。”姜扬的口吻和神情不像玩笑。 许连雅下意识要开口,身后响起一叠声狗吠,凶巴巴的势头,依稀夹杂混乱的脚步声。 姜扬从她肩头往后看,神色愈发严峻。 许连雅心生疑窦,刚想后望,却被姜扬一把拽到他身后,几乎是下一秒,一块淡绿色的布罩在她脑袋上,手里伞柄被夺过。 那是他外面的短袖衬衫,隐隐残留他的体温,还有一种皂香混合男人体香。 许连雅莫名其妙,要挣开,却被姜扬扣住手腕,正好压着她左手的佛珠。 他低声喝道:“别出声。” 铁门干燥的吱呀声之后,一个粗犷的男声用粤语喊道:“喂,你地系个地做乜嘢?” 姜扬又将她拉近一些,许连雅几乎伏在他的背上,她乖乖噤声,呼吸喷在他宽厚的背,又反弹回来,闷得她的脸颊发热。 院子里出来三个人,领头发话的是一个花臂汉子,矮冬瓜一样壮实,从左额头到右脸撇着一道狰狞的疤。另外两个跟班模样,年纪不大。 姜扬平静地说:“路过。” 院里的估计是大型犬,助威似的又吠了两声之后,便没了声音,大概被人镇压了下去。 听姜扬说普通话,花臂也切换成咸水普通话:“你后面是谁,盖着个脸做乜嘢?” “女孩子怕晒黑,打伞不够还要盖着脸。”姜扬说的大实话,许连雅只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胳膊,大热天下身穿了牛仔长裤。“我女朋友怕狗,听到狗叫就吓得躲起来了。” 花臂将信将疑,“我管你地做乜嘢,你跑到林子里搞毛?” 姜扬目光在许连雅身上停留片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面露无奈,耸肩粗鲁地道:“还没能做什么。” 花臂两个跟班促狭又猥琐地发笑。 花臂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马敛起笑。他又用粤语骂了一句脏话,手一横,“死开!打野/炮也睇睇个地系边度!” 姜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在花臂怨毒又猜忌的目光下,拉着许连雅往外走。 其一跟班凑到花臂耳边,低声道:“三哥,要跟吗?” 花臂皱眉,脸更狰狞,嗯一声,“冇比佢发现。” 姜扬走得飞快,一手还按着许连雅的脑袋,许连雅几乎是被他推着往前小跑,衣服还罩在头上,她只低头看见自己淡蓝色的裤管和鞋头。 姜扬不语,她也不敢出声。直走到他的小摩托旁,姜扬才松开她。她的手腕已被佛珠压出一圈小红点。 许连雅犹豫着开口:“喂……” 他沉着嗓音警告:“别转头。” 许连雅配合地没动。 姜扬在那边捣鼓几下,走近她,许连雅能看到他的鞋头,一双深蓝色的板鞋,鞋带还透着本白。 衣服被一把扯开,许连雅还没适应光明,脑袋又被重新罩上另一物件——一顶黄色全罩式安全头盔。 许连雅不满地瞪着他,希望头盔并没挡住皱起的眉头。 姜扬边穿衣服边说:“你怎么过来的?” 许连雅推开挡风镜,“开车。” 姜扬点头,“一会我们骑摩托车走,你的车留在这里,晚上我们再来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