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明显是王皇后败了,还惹来猜忌,谢蓁瞥了一眼那顶明黄帐子,里头如何再不可探,可外头的却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远处篝火跳跃,围捕的猎物成了喷香四溢的晚餐,宫娥随侍穿梭其中,王公贵族等已然入席,全然不知这边诡波。 谢蓁收回视线,却见后头没有动静,开口唤了一声爹,却觉了冷意。 谢元仿佛魂游,乍听到声音,眸底暴怒如潮水褪尽,却留下痕迹,沉色满布。凝着这个模样性情都肖似那人的女儿,却因为刚刚得知的真相,多年来一直认为的事实被人谎言虚构,饶是此时,都忍不住心绪翻腾,只觉笑话。 谢蓁暗里拧着裙侧边,盯着谢元暗沉目光,上前揪住了谢元的衣摆,稍稍拉扯,带着些安抚的意味,“爹——” 谢元神色一凛,凝着那熟悉肆意动作,就好像看见幼时拉着他衣摆要去找娘的小团子,半晌才哑着声音似问非问道,“那自称万眉丫鬟的——”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还问什么呢,一桩桩一件件,都何尝不是证明自己识人不清! “爹,我怀疑娘的死并非意外。”谢蓁静静伫立凝视,不管万贵妃如何编造的谎言,今朝破灭,她定教她再圆不起来。 ……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民妇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了,没别的了,大人饶命大人开恩啊!”被关在与死去猎物同一间的婆子对着黑漆漆屋子里飘散的血腥味儿,真的是魂儿都吓飞了,乍一瞧见人来,点了灯瞧见官袍,忙不迭地扑倒地上连连磕头。 “你把之前在皇上面前说的再说一遍。”谢蓁自后面率先发声,里头的侍卫都退到了外头守着,倒不用顾忌旁人。 婆子认得这容色瑰丽的少女,正是她先前瞧过的那个,约莫猜到了少女身旁一身肃杀之气的男子身份,利落地又复述了遍,与帐子里所说无二。 “你可瞧过女子样貌?”谢蓁继续问道。 婆子摇头,当初那一大笔银子就是封口费,世家里头反叛的小姐也不是没有,她原先也以为是其中一个,怎么都想不到会牵扯这许多,“见不得的,只隐约知晓是万家的一位小姐。”到底哪个就不知道了。 “与我身上一样有颗红痣。”谢蓁补道,视线却溜向谢元。 随着婆子肯定点头,谢元瞳孔骤然紧缩,半晌却仍然压不住声音不稳艰难开口,“你……仔细说说。” “民妇没见过那位小姐的面儿,听声音是个温柔的人儿,当时民妇被人威吓,还是那位小姐开口解围,同孩子温柔说话,期盼孩子出世。所以民妇接生的时候也是万般仔细,孰料还是出了差错,令那位小姐殒命。”那婆子像是陷入自说自话,“那胎象明明还要晚一个月,却偏偏早了,险些保不住孩子,当时有人来给那位小姐喂了汤药……最后,最后孩子出世,女子却是血崩没救过来。” 喝的是什么汤药,昭然若揭,比起万家一个漂泊在外的小姐,一颗稳住谢元的棋子,孰轻孰重,万家选了后者。 谢蓁能想到的,谢元如何不知,甚至想的更多,当年马背上惊鸿一瞥,少女容色明媚,娇俏模样刻入心间。随后又是几次不经意交集,是了,如今想来那几次交集时不大不小的状况,分明是那人不熟悉所致,娇俏跋扈的,温婉似水的,两个人若是仔细,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那那时候的自己呢? “元哥,爹要让我入宫选妃,我不想去,我想跟你在一起,元哥你去同我爹提亲可好?” “没想到我姐姐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呢,到时候让她替我去,你说这法子可好?” “元哥,看到没,那个就是我姐姐,我们是不是很像,不过她在外头长大,长成个沉闷性子,说话也怪没劲的。” 再后来,他与她约见,桃花林花瓣纷飞,他应景吹箫,少女惊喜过后,卷袖舒展,轻盈灵动,那一瞬的神采叫周遭美景都失色,再难忘怀。 而后禁不住情动,在女子娇媚喘息中浑然忘我,事后他许下承诺上门求娶,却不料变故横生,他被派出兵,再回来心爱之人已成后妃,万家竟那般胆大买通宫人将人送入宫中,再是那一声声的哭诉质问自己为何失约。 这些年他最是懊悔,莫不是自己晚了一步。 如今却被告知,这一切是万家的谋划,谢元踉跄退了一步,他自始至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