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当过律师, 也当过法官, 之后回法学院任教。程白她们算起来都是他的“门生”。现在赵平章是研究生院的院长, 是能进人代会提出立法建议的让法学界大咖,顶厉害的人物。 但老干部作风, 半点不拿架子。 程白现在还记得, 赵平章平日在学校里都是西裤加t恤,走到哪里都端个陈旧的保温杯, 聊到开心的事情会哈哈大笑,给他们讲刑法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个人,严肃得不行。还告诫过他们, 不管他们毕业以后是当律师,还是当法官,或者从事什么其他相关的工作,刑事领域都是需要慎之又慎的。 因为,那牵扯到的都是命。 生死是命,时间也是命。 身为律师辩护不力,或者身为法官疏忽大意,都无异于“杀人凶手”。 就是因为这一位老师的教导,她当初才会接下那桩所谓的“富二代杀邻案”。 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至于赵平章任法官期间很出名的案子…… 程白想起来,头皮都忽然炸了一下,只被尚菲这短短的一句惊得不轻:“你说得不会是那个——” 那桩国内第一食人案。 是当时一批偷猎者进山偷猎,被困深山,又遭遇山体滑坡,有两个人被困在了岩洞里,其他几个人幸免于难。 有人跑了,有人报了警。 救援队隔了很多天把人救出来的时候,骇然发现洞里活着的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人已经死亡,且身体各部位残缺破损,整个洞中犹如炼狱。 那年代网络还没发展,信息的传播依赖于电视新闻和报纸,就算是如此,在当时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普通人热议。 学界更是争议颇多。 最终是赵平章主审此案,这位活下来的“幸存者”,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尚菲的胆子其实不大,没进法学院之前还没听说过有这个案子,进了法学院之后知道赵平章了,才被别的同学科普了他的履历,由此才知道这一桩惊悚的案件。 翻看过相关资料后,那阵子简直吓得不敢自己睡觉。 现在当法官也无论如何不想去刑事庭。 外头服务员开始上菜,尚菲点了瓶黄酒,开了后先给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压压惊,才对程白点了点头:“就是那案子。今天中午别人吃饭的时候告诉我的,差点没吓掉我筷子。说是前段时间警方抓了个偷猎者,审问之后竟然得知这人是当年在岩洞外离开的人之一,而且供述出的证词跟其他偷猎者不一样。当年的案件就有了疑点。嫌犯家属上访,这事儿闹得挺大。魏了了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已经有媒体在跟进案件复查的事了……” 前两年才有个“聂树斌案”,闹了个沸沸扬扬,现在又翻出一桩十几年前的旧案。 程白皱起了眉头。 尚菲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开车来的,所以没给她倒酒,只道:“下个月底就是校庆,法学院也会组织校友聚会。你这几年都忙,不大有时间赶回来,今年要不要一起去?我觉着老师压力应该挺大的。” 程白沉默了半晌,道:“如果那天不开庭的话就去。” 最近手里刚接了甄复国那个案子,下周就是庭前会议,开庭应该正好是新年一月。 时间不撞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唉,我就觉得吧,这案子要真是冤案,老师心里应该很难受。而且那犯人在监狱里身体状况好像也不是很好。”尚菲说着,从盘子里掰了只蟹脚,又觉得难得聚一次,谈这些不好,“算了还是不提这个,等校庆的时候回去看看再说。还是说你那个案子吧,你可是真能耐,这种大案说接就接。怎么样,打官司有把握吗?几成胜算啊?” 程白也不瞒她,笑了笑道:“按现在手里的证据顶多三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