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九里院。” 由南桂传话,自然是要让纪澄走密道,纪澄错愕于沈彻怎么会突然见她,但心里却对九里院十分抵触。 那些黑暗的岁月都是纪澄心里的脓疮,碰一碰就觉得疼。 “知道了,我换身衣裳。”纪澄道。 盛夏的六月穿着立领襦裙,纪澄也算是防备沈彻到了极点。她没从密道去见沈彻,反而是大大方方地领着南桂从磬园去了九里院。 九里院的院门这时已经落锁,纪澄敲了铜环好几下,才有守门小童开门而出。 “纪姑娘?”小童儿叫来的羽衣极为诧异地看着纪澄。 纪澄笑道:“彻表哥叫人来传话,说是有事找我,也不知是何事,姐姐可知一二?” 羽衣还没回过神来,据她所知院子里并没派人去给纪澄传话,不过也许是二公子支使了另外的人也不一定,羽衣虽然是沈彻身边的大丫头,可有好些事情她也是不清楚的。 “这样啊?澄姑娘稍等,我去跟公子禀报一声。”羽衣道。 纪澄点了点头,在穿堂里坐下,那童儿也乖觉,早捧了茶伺候。 羽衣回到上头院落里问正在擦拭茶具的霓裳道:“下头澄姑娘来了,说是公子请她过来的。” 霓裳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像是为了新说的亲事来的吧。” 羽衣抿嘴笑道:“我想着也是,这也太心急了些。”虽然纪澄和刘家的事儿不算是沈彻保的媒,但他的确有在里头说和,家里不少人都知道。 “我去跟公子说一声儿。”羽衣抬腿就往外走,想上到正院里去寻沈彻,“也没见过这么心急的,都下锁了还来。” 霓裳道:“公子不在上头,我刚从上面下来,若公子真给澄姑娘传了话,这会儿想来应该在顶上,我上去说吧。” 羽衣笑了笑没说话,她到九里院已经一年有余了,却还只是个打杂的角色,她倒要看看霓裳处处把持最后能不能攀上高枝儿呢。 霓裳可不管羽衣的想法,她沿着上山的小径往上,在木门外拉了拉铜铃,高声道:“公子,澄姑娘来了。” 里头没有动静,霓裳又侧耳听了听,过了片刻才从里头传来沈彻的声音,“叫她上来吧。” “是。”霓裳口里虽然应着,人却像是呆了。这顶上的小院素来是不许人随便踏入的,他叫公子却随随便便就应了叫纪澄上来,让霓裳一下就想起了当日那满地的碎片。 霓裳伺候了沈彻这许多年,连他发怒都甚少见,更何况是摔杯子,她当时本就万分好奇,不知是谁竟然在九里院摔了那许多杯子。霓裳直觉就该是个女子。 霓裳恍恍惚惚地往山下走,远远地瞧见坐在穿堂里的穿着一袭樱米分色薄裙的纪澄时,忽然就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奇怪的了。 纪澄跟着霓裳走到主院那一层,见她转身道:“澄姑娘自己上去吧,公子就在上头等你。” 纪澄知道一点儿九里院的规矩,所以只对霓裳点了点头,就往山上去了。 第160章 似与非 羽衣正站在岔路上眺望,见纪澄一人往上头去,立时就惊讶得瞪圆了眼睛,低声问正往这头来的霓裳道:“你怎么让她上去了?” 霓裳凌厉地扫了羽衣一眼,羽衣立即缩了缩肩膀,不敢再问。 却说纪澄走到木门跟前儿时,手心都冒汗了,她在裙衫上擦了擦,深呼吸一口这才拉了拉铜铃,然后推门而入。 小院里沈彻坐在屋前的竹阶上,一条腿曲着搁在第二阶,一条腿斜着伸直了放在第三阶,慵懒闲散。 纪澄在沈彻的目光里艰难地往前挪了几步,停在离他三尺开外的地方。在沈彻面前向来是多说多错,纪澄压根儿就没打算先开口。 眼前这人总是习惯用沉默来让人忐忑,纪澄心里咬着牙坚持,强忍着回避沈彻眼神的退缩。 “很少见你粉色。”沈彻道。 纪澄朝着沈彻的方向侧了侧耳朵,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是看沈彻的表情,又觉得是他错乱了。 纪澄的确很少穿粉色,总觉得太过稚嫩又太过娇妍,她的容貌本就偏于楚楚清弱,粉色只会让她显得更易被摧折。她本身也不喜欢这样柔弱的颜色,她的衣服多偏青、蓝,实在需要变换一下,也最多就是鹅黄。 然而沈府的老太太似乎很喜欢女儿家粉妆玉琢,纪澄在沈府住的这一年里,每一季沈府的主子做衣裳时,也不会漏掉她,但至于颜色通常都不是纪澄自己能作主的,尤其是住进芮英堂后,老太太替她选的布料都是偏于嫩弱。 纪澄唯一能找到的立领襦裙就只有这种樱粉色或水红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