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的动作吓得榆钱儿尖叫一声,“姑娘,姑娘。” 南桂还算能稳住,“轻则眼盲耳聋,重则爆体而亡。” 榆钱儿一听就更慌了,“那我们去找何公子,何公子马上就要和我们姑娘定亲了。” 南桂一听,正是这个理,正要答好,却听纪澄道:“不行。” 若是没出沈萃的事儿,纪澄或许可以找何诚搏一搏,但沈萃的事情出了之后,不仅是外面的人,就是沈家的人背地里都在埋怨纪家的血脉污浊。纪澄这会儿去找何诚,事后只怕何家再不肯以正妻之礼迎她入门的。 这件事没有道理可讲。纪澄的确是中了媚毒,身不由己,可别人听了只会说为何其他人都不中媚、药,偏就纪澄中了?若不是她自己不检点,又怎么会中媚毒? 婚前失身,哪怕是不得已,也没人能原谅,这就是女子的苦楚。 纪澄已经来不及给榆钱儿和南桂讲这些道理了,看着南桂流泪道:“带我去找沈彻。” 南桂愣了愣,“可是二公子今日去了凤凰台。” 凤凰台在京郊东面,原是前朝皇家的别院,不过在一场大火里灰飞烟灭,后来又逢更朝换代就再也没有复原过。直到大秦立国之后,也不知是谁那么神通广大,买下了原先的凤凰台那片地,新建了如今的凤凰台。 不过凤凰台早已不复盛名,只是悄悄地立在京郊,大门几乎就没见开过,谁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营生。但是纪澄知道,纪家有好几桩大生意都是在凤凰台里谈成的。不管你想见哪位大佬,黑白两道、民间官场,凤凰台的老板都有办法帮你引荐。而那里头的人,什么生意都敢做。 最最要紧的是,凤凰台没有人引荐是进不去的。 纪澄心里直呼,吾命休矣。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其他的人,楚镇?沈径?沈御? 都不行,终免不了进门做妾的下场,只可惜她的子云哥哥早就回了晋北,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唯有沈彻不一样,以他的风流和下流,完全可以把一夜春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有办法能找到沈彻吗?”纪澄将所有期望都放在了南桂身上。 南桂点了点头,“我试试。” 从长春堂到京郊是南桂驾的车,榆钱儿下车时直接就吐了,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纪澄被南桂点了睡穴,侥幸逃过了这一劫,被唤醒时,浑浑噩噩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只觉得渴,浑身的水分好像都丢失了一般,想喝水,可是水灌下去只觉得更渴。 迷迷糊糊里纪澄只感觉到是南桂扶她腾空而起,再然后偶尔有人的声音飘过,她们停停走走,直到沈彻的声音出现在纪澄的耳朵里。 眼睛看不见之后,人的听觉似乎成倍的敏感,救命星出现,纪澄激动得无法自抑地喊道:“二公子。” 这已经是纪澄最后的自制力了,她不敢喊彻表哥,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脸上有帷帽遮着,只盼望没人能知道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她——纪澄。 沈彻对身边的人道了声抱歉,“稍等。” 南桂见沈彻的脸色十分难看,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她奉命保护纪澄,如今纪澄眼见着出了大事儿,南桂权衡轻重,还是毅然决然将纪澄带到了这里,其中当然有纪澄素日里敬重相待的关系。 沈彻伸手微微掀开纪澄的帷帽,扫了一眼她没有焦距的眼睛,转身对深目鹰鼻,魁梧精悍的胡老板道:“抱歉,还请李老板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沈彻从南桂怀里揽过纪澄,对她低声吩咐了几句话,南桂立即领命而去。虽然纪澄就窝在沈彻怀里,却已经听不清他的话,嗡嗡嗡仿佛蚊子一般,这是毒素扩散得更深的表现。 纪澄的腿已经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干渴得觉得自己像被放在火炉上,亏得沈彻懒腰将她抱起来,后来好似腾云驾雾一般,也不知道甚至何方,今是何夕。 等纪澄真正地清醒过来时,他们已经在凤凰台中凤凰楼的顶层厢房之中了。纪澄缓缓睁开眼睛,见沈彻手里拿着一根两寸长的银针在她眼前晃了晃,直接从头顶百会穴慢慢地刺入。 灵台清醒,眼前的阴翳尽除,纪澄心里一喜,最坏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她知道沈彻懂医术,却不知道究竟有多精通,能否替自己祛毒,现在看来她果然是找对了人。 沈彻将裹着银针的布囊卷起来放入匣中,“怎么会中这种毒?” “我也不知道。”纪澄道,事前她的确是毫无头绪,事后她虽然有怀疑之人,却又觉得那人未必会如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