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跟猫抓似的,一下子就单膝归到了纪澄跟前,他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从袖子里掏了手绢给纪澄擦眼泪。 别看凌子云生得五大三粗的,但给纪澄擦眼泪时,手劲儿却轻得仿佛嗅花一般。 纪澄看着那旧得已经泛黄的手绢,眼泪都还没收住就忍不住问道:“你还留着?” 那些年纪澄跟着凌子云玩儿的时候,可没少哭鼻子,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她从小就明白。那时候喜欢凌子云的姑娘可不少,但是凌子云眼里就只有纪澄一个人。 纪澄哭的时候,凌子云给她擦眼泪,她嫌弃凌子云的袖子粗糙,后来凌子云就改用纪澄的手绢给她抹眼泪,每回出门纪澄简直连手绢都不用带了,凌子云身上肯定是带得够够的。纪澄只是没想到,隔了这许多年,凌子云居然还有随身带着她的手绢的习惯。 “习惯了。”凌子云不好意思地又笑了笑。 纪澄破涕为笑地道:“子云哥哥,你快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给我跪着算什么?” “要是真有黄金就全都给你。”凌子云哄着纪澄道。 正说着话,柳叶儿便将蛇油膏拿了进来,纪澄让凌子云坐下,“把手伸出来。” 纪澄没有避嫌,她拉过凌子云的手,细细地替他抹起蛇油膏来,不知何时开始的,她和凌子云之间已经在没有什么男女大妨之说,亲近得仿佛兄弟姐妹,可感情却不是来自于亲情。 凌子云傻傻地低头看着专注给他抹药的纪澄,心里想着原来她一点儿也没有变,没有看不起他,依然关心着他。 等纪澄给他抹完药,凌子云忍不住道:“小兔子,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 纪澄没有说话,只借着收拾药膏的动作回避了凌子云的眼神。 “如果这次我们两家联手能压下谭家和陈家,那时候即使郡守大人也不能不给我们两家面子,你就再也不用担心祝吉军那混蛋的事情再发生了。”凌子云道。 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纪澄也觉得这京师的人活着真累,但她现在是骑虎难下,沈彻那边会怎么说她可还拿不准。 至少得等这件事真的办成了,将来和沈彻之间有了谈判的筹码,才能再谈后续。 按说以纪澄的性子,就该钓着凌子云给自己当一条退路才是,比如纪澄虽然拒绝沈径,但从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这就是自留后路的意思。 可是对凌子云,纪澄舍不得,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就是纪澄自己半年前也绝没有想过现如今落入如此境地。 “子云哥哥,当初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清楚了,如今我最盼着的就是能见你成亲生子,到时候我给他做干娘。”纪澄道。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小兔子?”凌子云问。这四年来凌子云无一日不在后悔,当初他娘以性命相要挟不许他出面帮纪澄,凌子云没有办法,若非这样,纪澄后来要走,他也不会就眼睁睁的看她离开。 “我从没有怪过你,子云哥哥。”纪澄道:“你知道我最不愿意提当初的事情。” 凌子云的神情立即黯然了下去。 纪澄心里虽然难过,却丝毫不能泄露,便逗着凌子云说话,将军械买卖还有矿山开采的事情掰开来同凌子云讲了讲。 沈彻那一方的事情纪澄一个字没有吐露,只说是到京师来才觉得眼界大开,晋地格局太小,他们如果一直依附谭家和陈家,将来迟早是大鱼吃小鱼。 先开始凌子云还能认真听着,可是他太久没见纪澄了,听着她细细糯糯的声音,再看着她花瓣似的脸蛋,脑子里就起了一团云雾,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每一滴雨里头都映着一张脸。 纪澄回到沈府时才想起沈萃的事儿来,她原想先回屋去换身衣服,哪知沈萃身边的纤云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澄姑娘你去看看我家姑娘吧,从外头回来就哭得跟泪人似的,问她什么都不说,夫人又出门去了。” 纪澄自然再顾不得换衣裳,直接去了沈萃的屋里。纪澄进去的时候,沈萃已经没哭了,只是神情木楞地拥被坐在床上。 纪澄转头对纤云道:“你出去吧,看着一点儿门,我和你们姑娘说说话。” 纤云依言出去,纪澄在沈萃床头的绣墩上坐下,“你去见齐正了,他怎么说?” 沈萃低着头,良久才挤出一句,“他说他娘亲身子不大好了,正拖着病体到处给他相看,他不能不孝。” 纪澄挑挑眉,“你告诉他你有身孕的事了吗?” “他说不能害了我,若是别人知道我有了身孕才嫁入齐家,将来我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做人的。”说到这儿沈萃就开始哭,“我原本以为他会很高兴的。”说着话,沈萃眼泪就又开始稀里哗啦地流,手绢已经挡不住了,最后索性是在被子上胡乱地擦了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纪澄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