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并无什么女儿家的摆设,简单到甚至有些粗陋了,她来得本就着急,况又是和沈萃同住,因而纪澄的东西极少。 却不知这正合了楚镇的胃口,他最是不喜女子房中那花花绿绿的颜色,以及看起来风雅实则于世毫无用处的诗画之流。 楚镇从小就喜武厌文,将文人骚客之流都只看做无病呻吟之辈。这会儿见了纪澄如此模样,受那么重的伤也一声不吭,不像他那些个妹妹手指被针尖刺破都要弄得鸡飞狗跳,如此楚镇更是越发觉得纪澄简直就同她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再没比她更对他胃口的姑娘家了。 “纪姑娘,昨日是不是王四娘故意拿马撞你的?”楚镇的心意益发坚定之后,自然就将纪澄看做了自己未来的媳妇,她受了委屈,他总是要替她讨回来的。 纪澄想起昨日沈彻说的话,他只怕是有安排的,所以并不想这时候和王家起冲突,因而纪澄道:“昨日只怪我自己习艺不精。” 纪澄本就邪风入侵,烧虽然退了,但肺火上涌,喉咙肝疼,连连干咳,说句话连着三声咳嗽,声声让楚镇觉得纪澄是畏惧于王四娘的淫威。 楚镇心里着急,却也明白纪澄是纪家姑娘,出身不显,虽然背后有沈家靠着,但她一个寄居的弱女子又能得到几分庇护?他有心替纪澄出头,有些话却又不能当着沈荨的面儿说明白。 “纪姑娘不用怕,也不用替人遮掩,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楚镇道。 纪澄的睫毛扇了扇,心里也着急,怕沈荨听出什么端倪来。纪澄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入了黑脸王的眼了。 纪澄觑了一眼,果见沈荨脸上露出寻思的神色,她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荨妹妹,我这身子怕是不便待客了,请你帮我招呼一下楚世子。多谢世子今日来看望我,听说昨日也是世子第一个见我落马的,纪澄感激不尽,只是昨日的事情的确不管王四姑娘的事儿。” 纪澄艰难地说完这一长串的话,就一直闭着眼睛喘气儿,露出病重的模样,沈荨忙地拉了楚镇出去,“表哥,我们出去吧,让澄姐姐好生静养才是。” 楚镇无法,只得跟了沈荨出去。 出了帐篷,沈荨试探道:“表哥怎么对澄姐姐那般关心呀?” 楚镇愣了愣,但也知道要照顾纪澄的名声,沉声道:“我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而已,这种事没叫我遇见就罢了,既叫我看见了,我总得管一管。” 沈荨闻言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她还以为楚镇是看上纪澄了呢,没想到楚镇只是侠义心肠而已,心上人的种种优点在小姑娘的心里都会无限放大,沈荨越想就越觉得欢喜,只觉楚镇人品贵重,值得托付终生。 好容易这些探病的人都消停了,纪澄这才能休息一下,哪知她最近运气实在不佳,到了这日晚上,南苑就开始下起雪来。 老天爷将前些日子给的好天气全部给收了回去,又变本加厉地将这个时节本就该有的雪风天一股脑儿地抛到了人间。 雪风呼号怒卷,纪澄躺在床上真担心风把帐篷给刮走了,亏得沈家的老仆有经验,帐篷扎得很牢实。第二日纪澄还真听见榆钱儿在议论昨夜谁家的帐篷被掀翻了。 一下雪,天气就变得阴沉寒冷,柴火和木炭都供应不上了,行宫里的东西自然要先供宫里的贵人使用,这可苦了跟来的官眷了,在家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到了行宫来日子过得比普通老百姓某些方面都不如。 这碳火供不上,大家都冷得打哆嗦,南苑是皇家园林,一树一草都不能随意攀折,虽然可以偷偷地砍点儿树枝当柴烧,但那都是湿木,不容易生火不说,烟还大得不得了,熏得人受不住。 纪澄本就在病里,这气候乍寒,少不得病情又加重了一点。沈芫她们已经将自己帐篷的碳都送来给了纪澄,感激得纪澄不知如何道谢才好。 本来天气突然变化,正该拔营回宫了,却不知建平帝作何之想,仿佛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