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时间,校园下课铃响,学生们都走在去用餐的路上。 今天盛夜行选择了晚一点再出教室,打算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发。他能感觉到人群氛围给路见星的超负荷压力,吵闹、汗味、过于刺眼的光线……甚至是球鞋底磨蹭到水泥地的声音。 哪怕路见星不说,但这一小段时间里的路见星是不开心的。 等到楼道空无一人,正午的阳光已黯淡几分。 “路见星,站过来点儿。”盛夜行挂着书包站在楼道口,身上校服袖口已挽至肘部,长而有力的臂膀露出来,被白日光线晒出一种健康的麦色。 路见星手上还拎了根上节课用来做手工的皮绳,说什么都舍不得放。 “人都走空了,要不要坐到栏杆上往下滑?”盛夜行拍了拍黑色的楼梯栏杆。 往下走了一阶,路见星好奇了。 他见过其他同学因为赶时间或者调皮,曾经从最上一级阶梯的栏杆上往下滑过—— 他羡慕别人的平衡感,也好奇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和滑滑梯一样? “你坐上去,我从后边儿护着你腰,”盛夜行说,“慢慢下来。” 路见星没搭话。 “是要坐栏杆的滑梯,还是要自己走台阶下来?”盛夜行换了一种方式问一遍。 盛夜行已经发现,“开放性”的问题会让路见星不知所措,所以就在日常对话中养成了安排好一切的习惯。 往往一句“今天想要吃牛肉面还是鸡翅包饭?”会比“今天想吃什么?”效果要更好。 有时,盛夜行的语气也会是建议。 他需要一点耐心去等对方开口。 “……”听完盛夜行的话,路见星还是不回答。 他选择走到栏杆边,用腰靠住栏杆,抬腿坐上去。 在路见星坐上去后,盛夜行用一只手牵住他的手,再拿另一只手挡在他身前,说:“滑吧,慢慢地滑。” 在滑下半个楼层的过程中,路见星并没有像盛夜行以为的那样很容易摔下来,反倒滑得比较平稳。 只是路见星将盛夜行的手握得非常紧。 一松开,掌心已全是汗水。 天气越热,教室也越让人待得透不过气。 “别咬袖子,”盛夜行抿住唇角,趴在课桌上哄劝道:“袖子挺脏的。” 一听“脏”这个词,路见星焦躁的情绪缓和一些,松了口。 没几分钟,他像坐不住,又伸手到头顶想要去抓头发。 “怎么了这是?” 李定西刚从教室后门收了作业回来,眼睁睁看路见星在座位上不安分了一下午。 他快怀疑路见星是不是被自己“传染”了。 “最近状态有点儿不太对,有空我找唐寒老师聊聊去,”盛夜行说,“你先回座位吧,有什么晚上回寝室说。” 李定西捧着教材,还有点儿不放心,“……行。” 说完,他像想起什么,背过手叩叩桌面,小声道:“老大,今早上我们吃的包子都是见星儿自己去买的。” “好。”盛夜行点头。 又有进步了。 每一次主动,都是挑战。 路见星丝毫不受两人对话影响,依旧在努力拨弄本来就不长的头发。 不但不长,还有点儿扎手。 盛夜行拿着教材坐下来,伸手薅了一下路见星的后衣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早上自己去买包子的行为很棒。下次麻烦你,帮我买打火机。” “对身体,不好。”路见星冷冷地说。 “行,”盛夜行笑出来,“那你想给我买什么就买什么。” 路见星点头,“嗯。” “别弄了,”盛夜行扣住路见星的手腕,用指腹在他脉搏的位置轻轻捻磨出热度,叹气道:“头发可以抓,但轻点儿抓。” 路见星二话不说就揪住自己剪过的头发,跟着趴回桌上。 他就这么趴着不动,盛夜行剃到快青皮儿的短寸。 像快给剃光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