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等会儿训练完就回来。没吃晚饭饿吗?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等下给你点外卖,让四楼的肖亭送上来。”他说。 春雨很细,细到垂上微颤的眼睫。 “我……” 路见星哽了一下,手心攥紧了校服袖子,恰好一米八的大男孩儿在淅沥小雨中笑容浅浅,“等你。” 听完对方说的话,盛夜行笑一声,“等我干什么?我回来都很晚了。” 路见星突然很大声:“一起吃!” “好吧,我听你的。”盛夜行又往后退了两步,“我先走了。” 由于实在太着急,盛夜行也没有朝后看,蹲下系紧鞋带就往回跑了。 盛夜行一走,雨似乎下得大了一丁点儿。 磨磨蹭蹭地上了宿舍三楼,路见星的手指轻轻地敲过每一根楼梯护栏,嘴里也跟着数:“四十七、四十八……” 数到“四十九”,他忘了前边儿数的什么,赶紧退回第一阶梯,又重新数:“四十、四十一、四十二……” 楼上冲下来两个放学后要去老居民楼踢球的同学,没看清楚路,侧身撞了路见星一下,嘴里喊着:“路见星一个人回来啦——” 路见星被撞得没站稳,又往下掉了一阶。 他们或许并无恶意,但路见星就是听得背脊一凉,鼻尖儿泛酸,但也没说什么。他悄悄握紧拳头,将手放入校服兜里,重重地咳嗽一声。 四十几了? 又重新来吧。 他退回一楼,数了数十二根栏杆,数到十二根处,张张嘴,说:“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 踮着脚尖踩上第十八阶,他的书包肩带已经垮到臂弯了。 路见星揉揉手心,嘴里念叨了不知道什么,站在十八阶上一动不动,喃喃道:“十八!十八……” 对! 盛夜行,十八岁。 盛夜行呢? 他朝身后看一眼,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这才想起来对方好像是要去训练,等会儿晚点要回来。 外面下了雨,晚上路又黑。 盛夜行需不需要人接? 那天就是不知道什么心理作祟,路见星突然想折回去走一遍从学校出来的路,把步数全部重新数一次。他知道路上有好多会影响他的事物,他就会重新倒回去走,等走到校门口了,盛夜行应该也训练结束了。 从宿舍楼出马路,路见星站在宿舍区门口吹了会儿风,树梢有雨落到他脸上。 路见星伸出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凉! 是因为这个,所以喊自己冰皮儿吗? 他倒没多思考这个问题,决定自己再走回校门口,一路上鼓起勇气跟小摊贩老板买点儿食物。这样盛夜行也不会挨饿了。 绕过第一个路口,路见星又靠着巷道已老旧的墙根儿走,注意力全被撕得只剩白胶和残片的广告海报吸引去。 有汽修学校的广告、有三无药品的宣传贴、还有三环外洗脚城公主少爷的联系电话……他挨个儿挨个儿大声地读,读得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而视。 红墙砖瓦、几棵曾在风雨飘摇中的小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副食店…… 路见星靠着自己的记忆走到岔路口,突然脑袋像当机了,找不着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