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上人不多,但主殿前的香火很是旺盛。所有人都望着殿内金尊像虔诚一拜,互相并不交谈。 路见星看盛夜行从兜里摸打火机点香烛的样子,觉得更像在点烟。 火星跳跃,盛夜行眉眼间的戾气莫名地消散了,更多的是认真。 想小自闭越来越好是真的。 想小自闭也是真的。 “咚——”撞钟声起,盛夜行压低声音对路见星说,“我们可以许愿了。” 求神拜佛的过程对于路见星来说无疑是新奇的。 自闭症是天生的,躁狂症是遗传加诱因,再算上程度对比,路见星决定让自己这次的诚心诚意保佑盛夜行。 希望盛夜行早日进入稳定期。 不打架,不自残。 完毕。 谢谢您。 路见星默念完毕,认真地鞠了躬。 他的神情近于漠然,站在殿内的角落看盛夜行站起身,低头玩儿撞钟僧人送的小佛像卡片,好像世间所有事都和他无关。他的指腹顺着卡片边缘摸了一圈又一圈,正面反面来来回回摸了二十多次,才乖乖地收了手。 没有谁看得出来他也带了一颗诚心,去许了另一个人。 盛夜行活了十八年算是修了一身反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带人来寺庙里相信这些东西。 今天临走前他还特意打电话咨询了一下舅妈,对方的意思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看路见星特上道地拜完,盛夜行问他:“许了几个?” 路见星比了个“一”。 “可以许三个的。”盛夜行说。 路见星没说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也不知道要等人。 他不能太贪心,一个就足够。 从正殿出来还需要下楼梯,路见星闷声不响地下了第一阶,撑着膝盖弯腰不动。 盛夜行刚把外套上的香烛灰抖干净,“走不动了?” 路见星说:“来。” “干什么?”盛夜行问。 背你下去。 你一次,我一次,公平。 路见星怕不出声对方不能会意,还做了个踩平衡球时的动作。 盛夜行先沉默一秒:“……” “来。”路见星说。 “不是,你知道我多重么你就敢背我?这么高的阶梯,你摔坏了怎么办,别说唐寒,光李定西他们……” “来。” 只重复这一个字的路见星十分坚定,“试试。” “……” 操。 那就不客气了。 “行,那这样。”盛夜行上前一步,将胳膊搭上对方的肩膀,“我腿就不夹上来了,就这么吊着背,你要是要摔了我好拉住你。” 路见星突然抖了一下。 因为盛夜行说话的吐息在他耳边。 “你抖什么……” 盛夜行耍流氓似的又靠近他耳朵一些,嘴唇都要蹭上人耳垂了,故意压低嗓音慢慢地勾:“太近了吗。” 太近了。 敏感如路见星,他呼吸都急促了。 盛夜行察觉到他的异常,刚想再多说句什么,远处有个游客像被山里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野虫子吓坏了,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路见星又抖了一下,这回是生理性控制不住的颤栗。 他对这种声音敏感异常,被惊得愣了神。 “靠,刚刚谁打嗝儿了?” 盛夜行想办法转移他注意力,在他耳边低声粗着嗓骂:“这怎么比李定西吃饱撑着了还响。” 路见星顿了几秒没反应,过后才笑起来。 笑得真他妈好看,跟朵花儿似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