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么挺利索。 盛夜行说完就要往走廊另一头走,季川伸手拦住他:“去哪儿?不上课了?” “我舅妈给我汇的钱下来了,课不上了。”他又把袖子薅高一些。 盛夜行妈妈在离世前给他留了笔不小的遗产,从十五岁开始,舅妈就每个月给他打一些钱,盛夜行也不是多能挥霍的主,已经存了不少下来。 “嗯,那你早去早回,”季川知道这小子家庭情况复杂,也不为难他,“把袖子放下来吧。外套都脱给别人了,你不冷?” 盛夜行吹一声口哨,笑了,“我得翻墙啊。” “行,你去吧。”季川说。 寒风吹过空荡荡的走廊,盛夜行单穿着一件薄卫衣,从学校小树林里翻墙出校去银行取钱了。 他浑是浑,但不是莽撞幼稚的人,部分老师明里暗里都比较偏向着他。太独的学生总是容易出点什么事。 而教室里,路见星一直趴着往走廊上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同桌回来,心里有点闷得难受。 “老师。” 唐寒正蹲下来捡粉笔,“怎么了?” “我想出去。”他第一次举了手要求去走廊通风口站站,算是表达自己的意愿。 唐寒不放心,还派了李定西跟着。 从盛夜行表态开始,李定西对这个新来的小漂亮室友是毕恭毕敬,完全忘了自己差点被一凳子归西的事儿。 李定西叹气道:“唉……小星星,你说你要是能多讲点儿话多好啊。老大本来就不喜欢讲话,说话全靠吼和眼神威胁,你也不陪我讲话,寝室里呆着多闷啊。” 路见星好一会儿才消化掉盛夜行就是他口中“老大”这个事儿。 “嗯,”路见星望着操场上奔跑的人群,撑着手肘靠上栏杆,在李定西震惊的眼神中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哎哟,你给我道什么歉啊!我自己欠抽。本来就是我先招你嘛,只是以后不要打人头了,很痛又不安全……容易出人命。” 李定西解释,“出人命就是会死掉,你知道吧?” “知道。”路见星点头。 小时候,自己偶尔站在卧室飘窗上,想往下跳。 因为知道会死掉,会真正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承认,从幼年期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后,自己是迷茫的。 他无法去做出很多令自己满意的事,各种障碍接踵而至,将他原本该彩色的生活变成了黑白,但惊人的专注力将他从深渊拉了回来。 换种角度看,“特殊”不是完全不好。 “我不是很难讲话,没有哑,”路见星说话的能力相比进校以来已进步不少,“我只是很难交流。” 他又指了指李定西和自己身前的距离,强调道:“沟,通。” 李定西眼神亮了几分:“我明白了!” 路见星抿嘴,“什么?” “意思是好好相处的话,你还是可以慢慢变成话痨吧?” “啊。” 路见星本来想点头,又费了些功夫去理解“话痨”这个词,一时不知道表示否定还是肯定。 一下午的课等到放学,路见星还是没等到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同桌回来。 他收完抽屉,再瞟了眼盛夜行的桌子,花几分钟时间想了想要不要帮他收。 如果贸然动别人的东西,会不会被讨厌? 好像关系也还没有好到可以帮忙收拾私人物品。 路见星抓紧书包带,在盛夜行座位边又徘徊了会儿。 手掌心都掐红了。 “路见星!”最后一位关灯的值日生嗓门儿不小,“你不走吗?” 路见星咬住校服领口,把拉链拉好,再朝门口挥了挥手,坐下来。 值日生瞧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把教室灯全部关了,临走前还嘀咕一句:“真怪。” 这小男生看样子还是不放心,又从门口折回来躲在门后,应该是怕被路见星开个瓢,说话语气小心翼翼的:“路见星,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路见星回答:“好。” 然后,他弯下腰,把鞋带系紧又解开。 这样的动作重复到了第三十四遍,盛夜行都还没有回来。 在路见星的生活方式中,重复的作息和动作是他的习惯,每天放学跟着盛夜行跑过校门口的小路自然也成了其中一项。 今天等不到盛夜行,他就没打算走。 教室里安静的钟已将时针指向“八”,路见星浑身打了个冷颤,睡眼惺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