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她也会像一塔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先前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见靳西沉简直是撞了大运,现在回过头一想,可能所有的好运都用来遇见他了,以至于不肯再给她多一点的时光和他在一起。 那上天对她还真够吝啬的。 靳西沉烤好玉米,递给她:“瞳瞳,吃完了回车里睡。” 温瞳摇摇头:“靳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靳西沉笑:“怎么不记得,瘦瘦的小姑娘,还开玩笑说要嫁给我。” 记起第一次见她时,小小的女孩,又黑又瘦。一声不吭,乖巧的坐在父亲的坟前,身后稀稀拉拉站着三五个亲戚。 没有人去扶她,安慰她,口中吐出的全都是不耐烦的抱怨。 当天下着毛毛雨,在倒春寒的节气里,仍冷的刺骨。小女孩穿着黑色的绒布裙子,像一座僵直的雕像,面无表情的听着身后的人对她的鄙夷。 靳西沉撑着伞,听着那些人对她的议论,眼神冷冽的瞥过那一众亲戚。 这个女孩儿,以后会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会给她最好的生活,教她一步步捡起自己的骄傲,绝不受人鄙夷。 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些人噤了声,尴尬的扭头往别处看。 他不在意这些无关的人,但那些语言用来形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实在过分。 一个星期前,靳西沉收到了一封来自大学导师温靖的信,信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五行字。 ‘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二岁,很乖巧懂事。 …… 请你照顾她。’ 没有过多的夸奖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更多的卑躬屈膝,只是郑重的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他的手中。 信的末尾,温靖提出了一则交换条件,作为这场谈判的筹码,他自信这个筹码足以让靳西沉收养温瞳。 而靳西沉,真的在收到信的第二天,就赶到了新西兰。 持续的雾毛雨下,沾的人身上湿冷难耐,亲戚们终于忍不住,向温瞳表示了节哀顺变,然后迅速散去。 靳西沉亲自与温瞳的姑姑温倩打了招呼:“温女士,我是靳西沉。温先生生前曾托我收养温瞳小姐,麻烦待会仪式结束,办一办手续。” 温倩打量了他一眼,稍显轻蔑:“可以。” 靳西沉走到温瞳身边蹲下来,手一偏把伞往她头顶挪了挪,一低头,恰对上她抬头。 “温瞳,愿不愿意跟我走?”靳西沉问。 女孩儿乌目沉沉,恰似一对无机质的玻璃珠子,眼眶红红的,却毫不怕生的迎上他的目光,回应他的审视。 温瞳曾设想过,来收养她的人也许是一对年迈无子的夫妻,抑或是温柔的单身女子。却独独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轻男人。 雨幕中独立,白的衬衫黑的伞。 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温润,右手握着伞柄,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雨中。身后跟着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一脸恭敬。 完全不是那种久经沧桑想要□□的男人,他年轻,气质绝佳,身边一定不缺想要替他生孩子的女人。 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会答应父亲,愿意接手这么大的拖油瓶? 她看了一眼石碑上的照片,想到父亲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眼神对上靳西沉,回道:“愿意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