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几乎是挨着他睡的。 他动一下肩,肩上缠着布条,是自她里襟上撕下来的。 所幸她在胡部里换过了干净衣裳,是干净的,却用在了这里。 昨晚太暗,还好没有缠错。 小臂上的伤因为用弓也崩开了,但比起箭伤已经不算什么。 他解开袖口,重新裹了伤口,朝外看一眼,又垂眼看着栖迟,发现她唇上被他咬破了,还有些肿。 他舔了下唇,想起这还是头一回她主动亲他,猜到是为了叫他分神,也的确是奏效了。 被她碰上的一瞬,他心思就都在她身上了。 又看一眼她唇,觉得他那一下太狠了,他伸手摸了一下。 栖迟被这一摸弄醒了。 她坐起来,看着他。 一夜过去,都有些怀疑昨晚的事是不是真的。 伏廷拉她起身:“就趁现在走。” “你的伤不要紧?”她跟着站起来。 “至少能扛回北地。”他指一下外面:“鹰鸣传来了。” 栖迟一听,立即跟着他出去。 拿了水囊洗漱了,坐上马背,她将手里的血迹蹭干净,转头看到他肩上的血迹,还是触目惊心。 多亏昨日光暗,否则她不知是否真能拔得下去。 她看看他,担心他是不是在硬撑。 伏廷用水抹了脸,翻身坐到她背后,怕她见了又不舒服,将她的脸拨过去,仍不让她多看。 第五十九章 两人毫无停顿地上了路, 连干粮也是在马背上吃的。 风过留尘, 一路出去,偶尔还能看见地上凌乱的马蹄印。 可见突厥军一定在附近搜寻过。 伏廷打马慢行到此处, 看过四周后,下了马背。 栖迟见他下马,也跟着下来, 就见他一言不发地指了一下前方的密林,她明白意思, 跟着他穿过去。 脚下只有踩过枯叶的细响。 将要出林子之前,她伸手拉了他一下。 伏廷转过头。 她小声问:“为何不遮掩一下?” 是说他现在的模样太惹人注意了。 他说:“我是有意的。” 故意没作遮掩,就是为了吸引追兵。 栖迟也知道缘由, 可也知道眼下境况不比先前,轻轻瞄了眼他肩后说:“可你已受伤了。” 伏廷没说什么。 突厥恨他入骨,一心要除去他, 早已将他的相貌刻地很深, 即便遮掩也未必有那么大用处。 只是听她这么说了,他还是问了句:“你想怎么遮掩?” 栖迟说:“你蹲下来。” 他二话不说, 依言蹲下。 她挨着他,半蹲在他身后。 伏廷只感觉头上发髻散了, 她的手在摆弄他的头发, 心里就有数了。 栖迟学着那老妇的样子, 帮他将侧面头发编成一辫,掖去肩后。 他的头发又黑又硬,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她弄好了, 退开看一眼。 原本他就穿着胡衣,又身形高大,如今换了这个发式,确有几分胡人男子的模样了。 伏廷转头看过来,看到她头上的发辫,又扫了一眼地上挨着的两道薄影,低声说:“这下该像一对胡人夫妇了。” 栖迟本是好心替他遮掩才这么弄的,听了这句,倒好似她是故意的一般。 她不禁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胡衣,又看了看他的模样。 中原束发讲究礼仪,胡人的发式却野性,衬着他英挺的面貌,似也将他骨子里那丝野性给露了出来。 她看了好几眼,低语一句:“难怪小辛云说你是北地情郎。” 伏廷已听见,沉声一笑,起了身,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