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照出一层阴影。 先前她与伏廷有事,也不曾这样过。 “嫂嫂为何会这么认为,竟像是觉得毫无转圜了一般。” 栖迟又想起那一日,他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很清楚。 尤其是他那句:我伏廷是你能摆弄的人吗? 她说:“我从未见过他那样,他从未如此动怒过。” “怒?”曹玉林摇头,眼望着火光,似在回忆:“三哥何等人,他真怒时一人杀入突厥营中,斩敌数百,浑身浴血。他的怒只会对敌,不会对自己人。我想在嫂嫂面前,三哥应当从未动过真怒。” 栖迟霍然抬眼,看她许久,轻轻笑了笑:“你这是在宽慰我?” 曹玉林一脸认真:“嫂嫂抬举我,我是最不会宽慰人的了。三哥的心是不是真寒了,嫂嫂不必看他说什么,看他做什么就知道了。” 栖迟眼动了动,随即又笑了。 心说分明就很会宽慰人。 至少,她已受到宽慰了。 说了一番话,曹玉林将外衫在地上一铺,先睡下了。 栖迟睡不着,坐了许久后,起了身。 荒庙正中一尊残像,看不出是哪一尊神佛,前面横着一张破败的木香案。 月光照入,从香案上拖到她脚下。 她拉一下身上的披风,摸到袖中的鱼形青玉。 想起伏廷将这玉还给了她,想起他将她扛起就回了府。 她心说:是了,她怎会忘了,他向来是个嘴硬的。 眼前香案上积了一层灰,她手搭在上面,无意识地描画着,回了神,看见上面被她写了个伏字。 是她想得出神,随手就写出来了。 她抹掉,细细擦着手心,又忆起他那句:终有一日,我会叫你将瀚海府当成自己真正的家。 心里又说一遍:我等着。 第五十三章 二十多天后, 北地境外百里的一座小城里。 曹玉林黑衣飒飒, 穿过狭窄的街道,拐入一间拱门圆顶的客舍。 最里面的客房门口守着两个身着便服的护卫, 她走过去,护卫便当即打开门让她进去,又将门合上。 “嫂嫂, ”曹玉林从怀里掏出一叠飞钱,递给房中的人:“这是剩下的。” 栖迟身上穿着月白的圆领袍, 站在拱形的花窗前,接在手里点了点:“竟还有这么多没花完。” 曹玉林不解:“嫂嫂到底有什么用意?我们时间已然不多了,为何只每日叫我去那商号家的店里花钱?” 尽管她们一路上没有半点耽搁, 也花了大半月才到达这里,又待了数日,眼看着这许多天就过去了, 除了花钱疏通了一下当地管事, 暂且保着商队的人和货,其余便再无动作了。 栖迟只是给了她一笔钱, 让她每日去作对的那家商号家去花销,倒好似要叫他们多赚些钱似的。 “我只是想探探这家商号的底罢了, ”栖迟抬眼看她:“你花销时, 可有见到他们家的铺子有何不寻常之处?” 曹玉林想了想:“没有, 只是平常做生意罢了。” 栖迟问:“对其他往来商户如何?” 曹玉林说:“也是如常。” 栖迟心说:难道就只是奔着她这家来作对? 她又问:“他们家在这城中有多少家铺子?” “十来家。” 栖迟看了一眼手里的飞钱,不免好笑,原先听曹玉林说这家也是家大商号, 还带了些谨慎。 可这数日下来,不过十来家店铺,也并非是什么销金窟,可见财势远不及她想象的那般足。 她故意问:“那你觉得是商队家的商号大,还是这一家大?” 曹玉林想了想:“料想是商队家的吧,这一路下来,也看见了不少鱼形商号家的铺面了。” “听你这么说我便觉得好办多了。”栖迟理一下衣袍,系上披风,拿了桌上的帷帽,说:“走一趟吧。” 曹玉林见她终于有了动作,立即跟她出门。 到了门外,栖迟停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门边的护卫。 护卫接了,匆匆出去递送。 “可是嫂嫂报平安的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