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成无头冤案了?”明姝道。 袁意真掩着嘴轻声道:“王谔本来是舒州人士,家中世习举业,到他这代好容易出了个读书种子,竟然自己吊死了,尸首被抛到井里,却找不出是谁干的。” “为什么是自己吊死的呢?”明姝想听听细情。 袁意真指了指脖子,“据说脖子上有勒痕,能不是吊死的?只是不明白,谁会恶毒到把尸体投到井里,多大的仇。” 忽然,一双留着长指甲的手搬开二人凑在一起的肩膀,寻了个空隙坐下,原来是大理寺卿何仲达的女儿何蕙,她一向和二人交好,远远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赶过来凑热闹。 何蕙把纤长的手指比在嘴唇上,嘘声到,“从我爹爹那听来的消息,只同你们两个说。” 二人都附耳过去,明姝心里一阵冷汗,原来内部消息就是这么泄露出去的。 何蕙道:“现在大理寺的人怀疑和邸店老板有关,已经派人捉拿问话了。” 袁意真不解道:“不是说自缢吗,怎么又和邸店老板牵扯在一起。” 何蕙道:“发现尸体的前天夜里,住在甜水井附近的人听见‘嗵’的一声,出门一看,看见一辆马拉的板车,一人驾车,一人蒙着脸坐在车尾,后来经过指认,就是那间邸店用来运草料的,老板和其中一个小二的身形和证人的描述十分相似,极可能是看见人死在客房里,担心沾上麻烦,所以转移尸首。” 袁意真唏嘘道:“真是糊涂,早早报官不就结了,何必祸害人家的尸骨。” 何蕙道:“无论是谁的错,最可怜的还是静训了,本以为终生有靠,谁知是个短命的。你说,他前途磊落,又刚刚订下一门好亲事,何必想不开?” 这也是明姝想不明白的一点,要真是自杀,多少会有动机,可王谔的动机未免太不明显,要是早就有厌世的想法,何必进京赴、试答应沈家的婚约? 袁意真叹了一声,“人的心思就是这么难猜啊。” “什么事令袁小娘子烦恼了?”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秋岚姐姐!”明姝三人回头,就看见一个十七八的女子,身形绰约,衣衫利落,她是曲夫人的贴身侍婢,和春岫一起进府,出了名的精明爽利。 一见秋岚,明姝的心咯噔一下,知道是母亲在找自己了,若是往日,她必定迫不及待地过去,可如今正逢晏子钦自请离京,明姝不知怎么向她老人家交待。 “秋岚姐姐,母亲叫我?”明姝试探性地问道。 秋岚点点头,也不多说废话,向众人告辞,领着心中忐忑的明姝走了。 “您也不需担心,相公、夫人横竖是为了您好。”在前面带路的秋岚如是说,脚上不停,裙幅行云流水一般,却露不出一点足尖。曲夫人调~教人向来有一套办法,手下的女孩儿们个个有板有眼,最差的成果却要属自家女儿明姝了,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臊眉耷眼地来到二门外,只见早有一顶轻便的小轿停在影壁前,老家仆曲昌恭敬地在门边候着,明姝带来的春岫也在,这阵仗,仿佛还是没出嫁的时候。 “小娘子升轿吧。”曲昌一躬身,春岫就打起轿帘,曲夫人阴沉沉的脸就从轿子里露了出来。 “我……还没向袁姨母请辞。”明姝顾左右而言他。 秋岚一把拉住她的腕子,摇头道:“夫人既让您过来,自然替您说过了。” 无路可退,明姝只好上了轿子,灰头土脸地坐在怒火中烧的母亲旁边,过了良久,曲夫人才好像缓过一口气,皱眉道:“他几时与你提起离京一事的?他少年人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吗?” 劈头就是一句,明姝暗暗叫苦,他是少年人,我也是个“少女”好吗! “三……三天前?”她一紧张,有点算不清日子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家里?现在官家的中旨就要下来了,等他调到什么穷山恶水,你跟去受罪时可别哭着后悔!” “也不至于是穷山恶水吧……”明姝嗫嚅道,心想若能离开父母,自己和晏子钦成亲月余尚未圆房的事就不会暴露,而且以后还能继续骗下去,等年龄大了骗不过了,再给他塞些个莺莺燕燕搪塞过去,自己也不吃亏,何况除却东京汴梁,大宋还是有许多繁华都会的,诸如江南的苏州、杭州、扬州、建康,畿辅的洛阳,乃至沿海的鄞州、泉州,都是物阜民丰的好地方。 “还顶嘴!什么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