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迷了路?”徐氏轻问,打量着好心的姑娘……妇人?她的衣袍脏旧不堪,蓬头,垢面?饥肠辘辘。 甄璀璨瞧了瞧徐氏,一位娴静的妇人,身着粗布棉衣,袖间和衣领口都绣着精致的玉兰花枝。她慢慢的迎上那双眼睛,那里是温暖的栖息地,像是一滩温泉,有着经历过狂风暴雨后的坚强,如此的平和,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明净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会让世间所有的丑与恶都自惭形秽。甄璀璨的目光闪烁,“我先把他送回屋。”说着,她就快步朝着院子走去,要说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听声音,像是少女。徐氏看那少女苍促的脚步,像是在逃。 穿过白玉兰林,便进了篱笆院,院中错落有致的栽种着花、树,几只鸡在闲适的散步。 “这边请。”徐氏将她引进了一间木屋中。 屋中干净明亮,在窗前,一枝玉兰花插在花瓶中。甄璀璨把他轻轻的放在床榻上,迅速的擦抹额头的汗,偷偷的揉了揉酸疼的腰,静静的看着徐氏为他盖个薄被。 “谢谢你。”徐氏温言道谢。 甄璀璨低着头,轻摇摇头。 徐氏见少女有些胆怯的样子,便将一个木凳放在院中,道:“你坐着歇会。” 说罢,徐氏就进了灶屋忙活起来,不一会,灶屋的烟囱里冒了缕缕轻烟。 甄璀璨默默的坐着,遥望着暮色山谷,夕阳斜斜的穿过婆娑花枝,轻洒在她的脸颊上。她深吸了口气,淡淡的一叹。 没多久,系着围裙的徐氏从灶屋里出来,端着一碗山芋粥,一个菜叶粗面馍,两个煮熟的鸡蛋。 “我……”甄璀璨欲言又止。 “趁热吃,吃完再说。”徐氏面带着笑意,温暖入心。 甄璀璨吃了起来,吃得很香,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饭了。吃过那么多的山珍海味,还是这种稀粥粗面馍吃着踏实。她又怀念起将她养大的婆婆了,懂得那种失去亲人的痛。 她吃得很饱,徐氏将碗筷收走,再次折回来时,问:“你想说什么?” 甄璀璨咬着唇,从怀中掏出一支玉兰花簪头的银簪,又掏出两封信笺,一封是寻药方的,另一封是认亲的。 见到信物,徐氏有些心神不宁。 “这是寻到的药方。”甄璀璨将一块白巾双手递过去,“您看看它是不是真的?” 徐氏接来看着,上面是用颜料和花草汁液写的,字迹不整,但能认出。每一道药方都仔细的看着回想着,又看到写得很详细的用药禁忌,她连连点头,道:“像是真的。” 甄璀璨稍稍松了口气。 “我的女儿璀璨呢?”徐氏的声音很轻。 “她因救我而死,”甄璀璨扑腾一声双膝跪下,指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孝敬您一天,就照顾茂林一天。我不敢求您的原谅,也不敢请您将我视为女儿,只求您能让我留下,让我替她尽孝。” 她不敢去看一位母亲的悲痛,不敢想象那种悲痛。 夕阳已没入西山,星光淡淡,些许凉意,夜色安宁沉沉。 她在等着,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等,等着被发落。 良久,良久。 徐氏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领着她走进一间屋中,缓缓地道:“明日一早,你就下山去。” “我要留下。” “何苦呢?”徐氏的语气轻而缓,“无时无刻的提醒我身为人母的失职,没有顾全女儿的安危?无时无刻的让你委屈迁就,背负内疚自责?一生不过数十载,何不善待自己,也放过别人。” 说罢,徐氏离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