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是云深亲身来商议自己婚事的,只是外男终究不好在未来岳家后院厮混,先遣了婆子来探看,好容易把婚书也自然而然的送到了木宁手里,可眼下那层朦胧的窗户纸却叫木宜一下捅破,云家人眼下恐怕也清楚的很了,木门周氏所出的女儿,是四姑娘木容,而当年云夫人和周姨娘亲自定下婚约的,也是云深和木容。 这和从前不一样,从前的那一层,是被木容自己戳破的,是她去到云深跟前,直言自己才是周茹的女儿,用自己满腔期待,迎来了云深带有震惊的眼神。 那时的心境和眼下是截然不同的,即便那时因着木宁始终装作是婚书上的人,而和云深往来无数,已让云深将她当做未来妻子生出厚重情意,可当云深说出仍旧遵诚守诺迎娶她时,她还是欣喜若狂的。 虽然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云深一手安排掌控,就连木宁,也是他手中的棋子,只是她二人的结局却全然不同。 可如今,她心里有的,只是恼怒、焦急,甚至是害怕。 她怕云家,更怕云深。 厉害的□□是见血封喉,可云深的厉害,却是分明风清浅笑,柔情暖心,不见血,已封喉。 木容一味出神,莲心却是回完了话,转身便往碳篓里去扒拉,不多时就从碳里拿出了一个不算太小的锦匣,拨净了碳渣,略显费力的放在了桌上。 “出府时正遇见了周家的青梅姑娘,说是奉命给姑娘送东西来的,见了我也就直给了我,也不肯进府。” 木容回神,仍旧蹙紧了双眉,看了一眼那锦匣,莲心便揭开了盖,只是这一开盖,木容便惊怔了一下。 不止木容,连莲子莲心二人,都透着惊奇。 就见锦匣里整整齐齐码着五两一只的银锭子,足足三十个,这却还没完,抽开下层,竟是半匣子的散碎银子,显然是为着她在府里好花用备的。而银子下面,甚至还铺着一张契书,那契书上面的名字,赫然便是木容。 至此木容再没有不明白的道理,恐怕昨夜简家的吵闹不是因为木宜不肯交出铺子,而是她的铺子已然让简家人拿出抵债,照如今这铺子的去向,不难想象,简家二少爷吃酒赌钱欠下大把银子的事,恐怕是周景炎一手促成。 木容忽然露了苦笑。 她这算是搬起了石头,却不小心砸了自己的脚么? 莲心瞧着木容如此,忖了半晌又回道: “青梅姑娘还有话带来,说姑娘若有为难,可尽去求周少夫人相助,如今周家不比往常,静安侯可是在周家旁边新置了宅子的。” 木容一怔,不知怎的,她总觉着这话似乎是隐先生让人传来的。 那一日里总也算是隐先生相助她才得以逃脱暗算,说起来,总也该去想着法子道谢一番的。 可木容却也忽然想起,她前世和外祖周家并无任何往来,却是在她和云深表白身份,云深还未做下决定前,被人拿了许多所谓书信和信物,说自己和周家表哥暗通款曲存有私情。 是否也可以做出这一番假象,送到木宁跟前,让木宁仍旧走了这条路,她便顺着应下,只求周景炎相助? 虽说如此终究会折了脸面损了名声,可她的将来还不知在哪里,损了名声往后一人孤老也总比嫁去云家要强许多,可至于脸面,木容却并没有那样在乎。 脸面也不过是给旁人看了却累及自己的东西,只是要折了这东西,也总要换来些旁的她觉着值得的东西才行,例如将来自己可以肆意而活。 “去和苏姨娘说一声,前日里舅母赏赐还未道谢,我午后想到周府去拜访。” ☆、第三十章 苏姨娘眼下大约是顾不得木容,莲子前去请示,很快便也回准了,午后便差人备好了马车,木容携了莲子莲心两人,一同往周家去了。 自有人先一步送了拜帖上,不知是周少夫人觉着木容前来也并非是探看自己,还是周景炎与周少夫人交代了什么,木容到周家时,就见了青梅说是奉了少夫人命在此接表姑娘,可木容进到院子里下了马车后,青梅却说少夫人在后院小佛堂里,少爷已然候在二进的书房院子里了。 周家处处透着古怪,上至主子下到奴才都太过通透,而一个已然没了身家的落魄商户,住着一所小宅子,可细节处却总是那样精致。只那一碟子荷花糕,冰里镇着的新鲜荷叶,瓮里收着的春天里荷叶上的露珠,这可都不仅仅是费工夫的事。 木容随青梅到了书房院子时,就见周景炎仍旧立在院里等着,许是木容生出借周景炎避遁云家婚事的心思,不觉着便细细的打量了周景炎几眼。这几眼一过,心底忍不住赞叹,她曾在初见云深时惊为天人,可这周景炎,却是和云深不相上下的好相貌。 只是云深看似柔和似云,温润下透着几许阴柔晦暗,可周景炎这如兰淡薄的柔和下,透出的却是冷戾刚硬。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