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宝打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在阶上睨了眼苏姨娘,从她身旁便这样要过去,谁知苏姨娘却是一伸手攥住了木宝的手臂: “六姑娘这个时候领着这样一大群人到小佛堂来,为的什么?” 木宝不耐,正欲甩了手走开,却听着身后小佛堂院门里一个婆子抖抖索索回了话: “苏姨娘,打伤了人了……” 苏姨娘眼光一冷,往身旁香枝递了眼色,那香枝便疾行几步穿过众人上了台阶进到院里,一进一出不过片刻,可面色却是悚然大变: “姨娘,四姑娘和身边的丫鬟都被打伤了。” 回着话,又看了木宝面上那轻慢得意的嗤笑,心下一冷: “脸上也都是伤!” 这一下,苏姨娘攥着木宝的手便紧了紧,却是对香枝忙着又吩咐: “赶快到医馆寻个医女来,到四姑娘院子里候着去。” 香枝应声,忙忙吩咐了个婆子去,苏姨娘此刻却又松了手,对身边两个大丫鬟吩咐: “你们随着六姑娘到东跨院,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夫人,待我把境况仔细问清了,也往东跨院去见夫人。” 木宝冷笑: “怎么?找我娘告我的状?你也配?” 眼底终究带着几分恨,转头便领着众人去了。 苏姨娘细眉微蹙,看着木宝背影看了几眼,这才回头去问香枝: “伤的重么?” “奴婢瞧着地上扔了笤帚,怕是六姑娘拿着打人用了,偏那笤帚硬的很,四姑娘脸上颈上刮出了许多血来,也不知伤口深浅,落不落得了疤。” 苏姨娘垂眼暗思,昨夜里木成文那举动,算是重重抬起轻轻放下,到底四丫头也是木成文的女儿,何况一早没了生母,眼下又过的这么卑苦,难免不引得木成文心下几分恻隐,虽说今早着了人来说四丫头院子里的事都交了她处置,即便没有冒头,可终究破了木成文从不过问后院的惯例。 苏姨娘咬了咬牙,香枝上前扶住她,几人便上了台阶进了院子,满院里倒也尚好,只是进到小佛堂里,就瞧出了杂乱,连佛像前的香炉都被打翻,撒了一地的香灰。苏姨娘抬眼去看角落里莲心扶着坐在蒲团上的木容,眼下也只从容坐着,竟是不哭不闹,连受惊都未曾露出,她心下微微一动。 “怎么伤成了这样?” 苏姨娘几步上前,便用帕子托住木容下巴抬了脸去看,眼底露着关切心疼,只是血已泛了出来,眼下盖住伤口,当真是瞧不出深浅,苏姨娘心一沉,这伤在腮上和下颌,若真是重了,可就落了疤了。 木容眼下瞧见了苏姨娘,眼底才露了泪光,苏姨娘手一松开,她便垂了头,泪珠子往下掉,一旁莲心站着,苏姨娘回眼去看,伤的比木容还多。 “我已着人去请了医女,你这伤可拖延不得,还是赶快先回院子去吧。” 木容却是一避: “这怎么行,父亲要我在小佛堂里跪上三日反思,今日这才第一日,一本经都还没念完,怎么能走?” 香枝一听这话忍不住急躁: “我的呆姑娘,也不看看什么时候,眼下这时候还说这些?您的那些罚,等伤好了再来领罚也就是了,正是眼下这时候,要真是留了疤,那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了,您怎么就不体恤着我们姨娘的心呢?” 一行说着,便给几个丫鬟使了眼色,登时几个人上前扶住木容,便往外去了。 且不说这边苏姨娘令香枝领着木容回院子医治,却是留了另个贴身大丫鬟香叶陪着留在了小佛堂,看着抖抖索索躲在一旁的几个婆子,便招上前来问明缘由,愈听颜色便愈冷,最终看了末了站着的那个婆子,冷冷道: “你做的很好,若不是眼瞧着不好去报知了我,还不知要闹出怎样大的错处,看四姑娘那忍着受着的模样,难道要等三日满了把人放出了小佛堂,却是带着一脸的疤瘌?到那时候,恐怕你们各个都逃脱不了干系!” 原来是这婆子往前院去领香烛纸钱,回来半路上就见了六姑娘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往小佛堂去了,这一下惊的不得了,就近便跑去了西跨院给苏姨娘报信。 苏姨娘给香叶打了个眼色,香叶便从荷包里摸出个一两的碎银子给了那婆子: “姨娘赏你。” 那婆子得了赏赐便憨笑了笑,碎嘴了起来: “要说起来,咱们还都没见过这么落魄的主子,昨夜里梁妈妈送了来,也不提是个主子,这四姑娘自己也不分辩,我们瞧着寒酸就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