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不好,“即使休嘉叠告”,也毫无用处。他还告诫臣工,应该以“实心实政保守承平大业,切不可务瑞应之虚名,致启颂扬之饰说也”。因此他在继位当年九月宣布:“凡庆云、嘉谷一切祥瑞之事,皆不许陈奏。”(《清高宗实录》) 雍正生时,一项惹人议论的政策是“奏开垦”。雍正鼓励百姓开荒田地,以各地开荒亩数来衡量地方官政绩。结果各地官员纷纷虚报开荒数字,他们升官发财走了,但留下的却是赋税随亩数同步增长的局面,变相增加了百姓的负担。乾隆即位后马上诏谕各省督抚:“凡造报开垦亩数,务必详加查核,实系垦荒,然后具奏,不得丝毫假饰,以政闾阊之优异。”对以前捏报的数字,要求一一“据实题请开除”。 乾隆即位不久,基于国家财政状况良好,下令免于征收百姓在雍正十二年(1734年)以前所欠的赋税银。这是货真价实的惠民措施,一下子大面积减轻了底层贫困百姓的生活负担。(《清高宗实录》) 当然,在雍正的所有作为里,最为人诟病的,是对手足兄弟的残酷无情。 “阿其那”“塞思黑”之狱,是爱新觉罗家族史上最大的隐痛和尴尬。在雍正以前,满洲皇族内部虽然也纷争不断,但从来也没有撕破脸到亲兄弟相杀、相囚,把亲兄弟连同其子孙后代一起开除出族籍的程度。雍正上台后的手足相残,不管有多少必要性,手段确实过于残忍,处理方式确实过于骇人耳目。大哥、二哥都在雍正任内被监禁至死,老八、老九被禁锢削籍,秘密处死。三哥和老十、老十四也永远囚禁。其他宗室被杀、被关、被流放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不仅是雍正的耻辱,也是整个爱新觉罗家族的耻辱,甚至是整个大清王朝的耻辱。在崇尚孝悌的宗法社会,无论雍正有多少苦衷,这些行为都是无法让人原谅的。13年来,虽然无人敢对此提出指责,但乾隆非常清楚这一过分的举动反而使雍正的政敌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同情,包括乾隆自己。为了理顺政治高端的关系,赢得皇室内部和中上层王公对自己的支持,他必须改正父亲的这个错误。 在即位一个多月后,乾隆发出了一道震动天下的谕旨: 阿其那(允禩)、塞思黑(允禟)孽由自作,万无可矜,而其子若孙实圣祖仁皇帝之支派也,若俱屏除宗牒之外,则将来子孙,与庶民无异。当初办理此事,乃诸王大臣再三固请,实非我皇考本意。其作何处理之处,着诸王满汉文武大臣……各抒己见,确议具奏。(《清高宗实录》) 意思是说,允禩、允禟等人,虽然孽由自作,已经死去,但是他们的子孙的血管里流的毕竟是爱新觉罗的血。如果继续把他们开除于宗籍之外,与普通百姓一样,实在不妥。之所以当初开除他们的宗籍,是出于办理这件事的王公大臣再三固请,而非我皇考雍正的本意。这件事到底如何处理为好,请诸王满汉文武大臣各抒己见,拿出一个方案来报给我。 允禩、允禟,即雍正当日所称的“阿其那”“塞思黑”。这道谕旨一下,分明是要给雍正的这些政敌平反,一时之间,朝野上下对新皇帝的胆魄无不惊讶。 皇帝旨意一下,大臣们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他们建议皇帝恢复这些人的宗室身份。不久,几乎所有因为储位斗争而被摒出宗籍之外的人又恢复了天潢贵胄的身份,那些被圈禁高墙的宗室王公重见了天日。皇帝下令,给“阿其那”“塞思黑”的子孙拨付相当丰厚的产业,以资生活。就连最重要的案犯,父亲当日最大的竞争对手前十四阿哥允禵,也被放了出来,并且赐给公爵,给予优越的生活待遇,以让他安养晚年。据朝鲜史料记载,乾隆还想把允禵被囚13年的俸禄一一给还,因允禵坚辞不受而作罢。(《朝鲜李朝实录》) 这一重大举动一下子扫除了皇室王公之中对雍正乾隆一支的怨恨之情,新皇帝的“宽仁”确实如春风一样,让他们重获新生。 下一个举动就要争取官僚集团对自己的效忠了。 帝位更替之际,新皇帝的为人和作风当然是全天下关注的焦点。令大家欣喜的是,新皇帝的性格温文尔雅,与老皇帝明显不同。 雍正时期的君臣关系,是典型的猫鼠关系。雍正皇帝总是以恶意去忖度自己的臣子,对他们一举一动都苛刻明察,一丝错误也不放过。 新皇帝却让人一望就感觉即之也温。 一般来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代君主即位之初,都要罢黜一批旧臣,起用一批新人,以推行自己的执政理念。乾隆却没有这样做。他十分尊重父皇时期留下的张廷玉、鄂尔泰等老臣,即位之初对他们称呼“先生”“卿”而不名,并且动不动就施恩赏赐,“恩逾常格”。在政治上他毕竟是一个新手,在很多问题上缺乏经验。他处处效仿唐太宗面对谏臣的优美风度,凡有自己拿不准的事,他无不向老臣虚心请教;自己有事外出,日常国务即由他们处理和转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