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药方拿出来,给他们两个看,然后道:“上面其他的材料都好说,就是需要一味很重要的药引,便是法师加持过的骨灰。” “这,这是迷信吧?”刘东目瞪口呆:“骨灰入药?” 我说道:“刘东,你还是不太理解我们家属的心情。目前已经到了这种局势,我们家属已经不再思考什么科学和迷信的事,什么方子都想试试。当然了,这方子不是什么民间土方,不是行脚大夫蒙人的,是三舅开的。我三舅那是一等一的高人,他不可能害自己的妹妹,所以我想试试。” “哥,试吧,我支持你。”妹妹说。 我把求助钱明文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但是没提小红帽的事,怕吓着妹妹。我告诉她,现在钱明文那胖子正在咱家客厅睡觉,你回去后不要大惊小怪。你明早和那胖子来医院找我,我和他去火葬场取骨灰。 我又嘱咐了几句,大雨天的回家路上小心点,刘东拍着胸脯说,他送妹妹回去。我咳嗽一声:“你们两个回去是回去,但是那个,咳咳。” 妹妹瞪我:“哥,想说啥就说,嗓子眼里塞驴毛了。” 我说:“回去早点休息,别整别的,就算整,也得注意安全,咳咳。” 妹妹羞成了大红脸。 刘东脸也红了,嘿嘿笑:“哥,看你说,现在是啥时候,就算想整也没那个心情啊。” 妹妹拉着他:“走,咱们走,我哥思想复杂,脑子里长毛,别理他。”他们两个走了。 我和护士打了招呼,进到icu。icu必须全天无菌,24小时亮灯,不能像平常病房那样还能搭床休息。就一个小板凳给我,我是坐着难受,站着也难受,更没地方睡觉,敢情这地方比以前的渣滓洞还难受。 我这人有个习惯,灯亮着就睡不着,必须关了才行,可在这里面根本不可能关灯。老妈躺着一直昏睡,有时候醒了,可是睡的时间太长,也不怎么认人。我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又睡过去,这时候我到有点羡慕她,最起码还有个床躺着。 icu病房里有许多仪器,我不能随便走动,只能拿着小板凳坐在墙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这地方为了保持无菌和温度恒定,压根没有窗,整个就是一间幽闭的密室。我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十二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距离天亮至少还有六个小时,我差点没拉在裤子里,心想怎么也得咬着牙睡一会儿,且不说能不能休息好,最起码睡着了能熬时间。我这才知道为啥监狱都有小黑屋,犯了错误的犯人往小黑屋一塞,不用两天全都老老实实的。警察还有一种熬鹰的办法,你不是不交代吗,行,不让你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大灯照脸,一耷拉脑袋后面就用电棍捅。icu就集中了这两大酷刑于一体。两大酷刑现在同时伺候我一人,这福气还小? 到了下半夜一两点钟,护士来查房,跟我说病人体态特征很平稳,差不多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我至少还得在这个鬼地方值两个夜班。 到了后半夜我实在熬不住,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伸着两条腿,抱着肩膀,勉强用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睡觉。 睡着睡着,做了一个怪梦,梦见有人在医院走廊走动。这不像是梦,感觉很真实。走廊太黑,看不清是什么人,就感觉走路的人不止一个,脚步很轻,有种飘飘悠悠的感觉。 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非常长,从这头到那头,一般人走一半就得喘。此时夜深人静,走廊只亮着几盏白灯,深处一片黑暗,犹如深渊。脚步声似乎就是从深渊的最深处走出来的。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着脚步声渐渐近了,又好奇又害怕,目不转睛看着。 两道人影投在地上,原来是两个人,他们要拐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刻,不知为什么,我紧张到了极点,心砰砰跳,有鬼压床的感觉,喘不上气。 两个人从拐角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全身都是黑影,看不见衣服看不见脸,只有头上一顶尖尖的小红帽,特别扎眼。他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全身雪白,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血盆大口,正是苏爷供奉的小鬼儿。 我大叫一声,猛地惊醒,原来做了个梦!身下的小板凳翻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处于懵圈阶段。 有护士闻声推门进来,问我咋了。 我擦擦嘴边的口水,心有余悸地说,不好意思啊,睡懵圈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