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也只是笑笑,他将一侧的酒瓶塞入纸巾,从后腰掏出了打火机点燃。几乎是瞬息之间,玻璃瓶上端燃起熊熊烈焰,红蓝相间,晃花人眼。 遂之,他高举着烈焰酒瓶,朝余念比划,喊:“后退,下楼,否则我就砸裂酒瓶,火势会席卷整间屋子的。到那时候,我就让所有人都去死。” 此刻的刘荚似一只小鸡仔一样被他拎在手里,任其摆布,为所欲为。 冲上来的警队人员也无计可施,现在能做的也就是不激怒绑匪。 他们按照他的吩咐下楼,后退两米。所有人都离开了那一间屋子,仅剩下刘荚与莫言。 余念盯着小楼,望眼欲穿。 她不知道莫言接下来会做什么,应该说,她害怕他会做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突然传来轰隆的一声响动,燃起了猩红的火光。炽热的火舌沿着窗户的缝隙舔动,逐渐席卷了整间屋子。 警队已经喊消防部门前来支援,他们显然没想到莫言不靠常理出牌,绑架女孩不是为了交换条件,而是为了杀死她。 “啪嗒。”玻璃窗被一柄枪砸破,空气一下子倒灌进屋内,将这一场汹涌的火势推上了高-潮! 余念满眼都是红光,那赤红的焰火烧进她的眼里,烧进她的心里,仿佛她与这场大火一同烧成了灰烬。 莫言死了,刘荚死了,一切都完了。 余念缓缓跪倒在地,她用双手掩住脸颊,眼睛被热气熏腾到刺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就在这时,人潮里有人低呼了一句——“有人出来了!” 余念这才追溯那声音,朝前望去。 她错愕地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在橙黄色的背景中,有人从火光冲天的屋内慢慢走了出来…… 褐色的浓烟与灰白的灰烬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块儿,揉入那个人的眼里——她的眼黯淡无光,却又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坚毅与坚定。 此时的刘荚,莫名让余念想到了莫言。 少年时的莫言,也是经过了蜕变,拥有了这样的眼神。 刘荚扑到余念的怀里,死死搂住她的脖颈,说:“莫老师,死了。” “我知道,”余念像是在证明什么,死死地搂住了刘荚,重复,“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好像终于明白了莫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二十年前,他下不了杀心,放走了祁月;在二十年后,他还是下不了杀心,照样做回了自己。 莫言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至于这个案子的内情究竟如何,怕是无法再追查下去了。 但余念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案子,她会一直遵循本心去调查,即使这桩案子将会成为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悬案。 刘荚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并不畏惧自己的母亲,而是在案件结束以后,就和余念反馈了自己妈妈的暴力行为。 很快,她就被相关部门送到了她父亲那里,从此远离了性格阴晴不定的母亲,获得了新生。 在送唐泽与唐雪回家的时候,唐泽突然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是做我的表舅妈吧。” 对于唐泽的接纳,余念只觉得瘆得慌,她迟疑地问:“哦,你不怕我仗着辈分狠狠教训你?” “不怕。说真的,昨天的你,还挺厉害的。” “用得着你说?” “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欠揍是不是?” 余念很快和两个孩子在后座闹成一团,沈薄望了一眼后视镜,抿唇,无声地笑了。 他们跟孩子道别以后,就去了一间菜馆吃晚餐。 因是晚上的黄金时段,正好八点。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还有些商家摆上了许多圣诞装束,假树上绕着足足十圈的霓虹小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