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念刹时停下脚步,她总觉得前路险阻重重,通向暗无天日的地狱。 “算了,那就在这儿说吧。”齐殊亲昵地挽着她坐下,“昨天,你看到他了是吗?” 余念抿唇,一言不发。 “是他告诉我的。” “他?”余念轻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确,昨天就傀儡看见她了。 但那只是一件死物,怎么可能说话,又怎么可能用言语来表达所见所闻呢? 那岂不是变成妖怪了? 齐殊侧头看她,笑得烂漫,稚气未脱,还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天真,“你别怕,他人很好的。就是最近有一点儿古怪,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和以前相比,有一点反常。” “古怪?他怎么了?” “从刚收到他的时候,我和他的感情就很好。实际上,我也不想卖了他,这些都是他要求的,就连参加竞拍会的客人,都是他一手挑选的。” “他的用意是什么?” 齐殊遗憾地摇摇头,“我从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也不了解他的用意。我想,可能他是在抓住杀死他的凶手吧。” “杀死他的凶手?”余念懵了,“齐小姐,你究竟在说什么?” “听起来是不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嗯。” 齐殊望着高高的天空,感慨:“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遇见他就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不是吗?” “他究竟有什么故事?” 齐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想听?” “嗯,我很感兴趣。” “我捡到这只傀儡的时候,是在一个车祸现场。傀儡上都沾满了血,应该是一个小男孩最爱不释手的玩具,上面还残留余热。”齐殊娓娓道来,声音缓而慢,像是在说一个与她无关,却哀伤到骨子里的故事。 “当时我就站在路口,目睹了全过程,是一对父子过马路,却不小心被车撞了,车内的人醉驾,没看清有人经过,后来被判了刑。”她说,“这就是起因了,然后我发现,他会说话,会动,会笑,并且只对我一个人做那些动作,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 “那为什么还告诉我?” “这也是他要求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余念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告诉我,他和他爸爸,并不是死于事故,他们是被谋杀的。”她的故事也似染了秋枫的火红,有种绚丽的风采,又有点晚秋的苍凉。 “谋杀?”余念蹙起眉头。 “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谋杀,而是心灵上的屠杀。他们被一个人毁去了一生,现在他来复仇了。” 余念正襟危坐,“你是说,我们之中存在一个杀人凶手?” “是的,我想是这样。所以,能不能帮帮我,我想阻止他。可就算找到了杀人凶手,也没人会信他的话。但他如果一意孤行的话,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念没消化完她的话,舔了舔干涸已久到起壳的唇,说:“等一下,齐小姐是说,你的傀儡附上了一个死人的魂魄,并且他潜伏了这么多年是为了要复仇?” “没错。” “事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齐殊唔了一声,“好像是十年前的六月二十号。” “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这也太……” “你不信是吗?”齐殊垂眸,掩住眸光,“这种事情,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你也看到它动了,不是吗?” “我的确看到了。”余念不甘地点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 人偶会动? 冤魂附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或许都不会听完齐殊的故事。 “唉,他叫我回去了,那余小姐再见,我先走了。”齐殊落寞地起身,朝另一个方向的回廊走去。 温煦的阳光下,齐殊纤长委地的深红外袍折返了绒绒的薄光,浮着一片红,像是乱花,迷醉了人的眼睛。 余念迷茫地望着齐殊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这世上,真有怨魂的说法? 真的会有心存不甘的人回来复仇吗? 她不禁想到了一句话: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余念回了屋,半道上碰到巡视的徐倩。 徐倩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笑着高呼:“余念姐!” “小倩?” “都说了别叫小倩,你这样叫,叫我的两个小弟怎么服我?”徐倩不满虽不满,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 “你收了小弟?” “哦,别的局里头的,仗着比我早出来混半年,就嘚瑟。我用这个,让他服软了。”徐倩扬了扬拳头,得意地道。 余念叹了一口气,再仔细看徐倩——她的皮肤偏古铜色,鼻梁高挺,又剪了一头利落短发,有种假小子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