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用些药缓解一下自是好的。他闻到屋子里有汤药的气味,还当是曹氏时常发这病,因此知道先熬了来。但转头一瞧汤碗是满的,且已经有些凉了,因此才有这一问,也不过是顺口而已。 可这话一说出来,曹氏还未曾怎样,蒋燕华的脸却胀红了,支吾道:”这,这是园里摘来的鲜钩藤……” ”鲜钩藤也可用得。”苏老郎中知道蒋家的习惯,园子里种的花草都是可入药的,日常若有什么小病痛不及抓药的,倒可就地取材。 这下蒋燕华无话可说。曹氏见女儿一脸窘色,忙道:”是我嫌太烫了,才放在那里晾一晾……” 苏老郎中此次过来本是有事找桃华的,既已诊过脉定了方剂,便无心再关注此事,起身示意一下,便跟着桃华去了前头的花厅。 ”今日我那里去了个病人,说是从蒋氏药堂得了指点过去的。”苏老郎中开门见山,”又是那个病症。” 桃华对宋账房的说法,是她在苏老郎中那里见过相似的病症,因此才能辨识出十五的病。其实只有苏老郎中知道,当初他那个病人的病症,还是跟着蒋锡去串门的桃华给了提示,他才诊断的。 ”是。不过我瞧着,比从前那个要轻得多。”花厅里再无第三人,连薄荷都给打发出去了,桃华说话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可也已经是显症……”苏老郎中有些发愁,”我问了几句,病人说是在军中效力。军中平日操练,战时对阵,舞刀弄枪的,只怕不好。”军士们几乎每天都是大量运动,血栓脱落的危险简直是成十倍百倍的增加。 ”苏爷爷把话对他说明白便是了。倘若他要保性命,还是解甲归田才好。” 苏老郎中摇了摇头:”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世事险恶。这些人,我瞧着不是常人。那病人显然是小厮打扮,与其说是在军中效力,不如说是侍卫。”军中都是军户,也属平民,并没有卖身的仆役能参军的。 衣着富贵,又能用得起侍卫,这样的人身份必定贵重。要知道就算是朝廷的大员,也是没有侍卫只有家丁的。 ”是——勋贵?” 苏老郎中点头:”丫头,这些人可不管病情如何,若是治不好,就是郎中的罪……”跟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讲道理,那是讲不起的。 ”对不起,苏爷爷——”桃华低了头,”我不该叫他们去寻您的……” ”我不是这意思。”苏老郎中连忙摆手,”医者父母心,你指点他求医有何错处?若是不说,或许他一个不当心就出了事,心下又如何能安?只是这药方要如何拟,我想着还是来与你商量商量。” 若是被外人听见,怕不要笑死。年近七旬的苏老郎中,正式挂牌行医已经四十余年,手下不知治了多少病症,居然要与一个年未及笄的女孩子商议药方?可只苏老郎中知道,蒋家这姑娘的医术出众,且她显露出来的,恐怕还不及本身所有的十分之一呢。 不过这是个秘密。苏老郎中自然是知道先帝那番话的。且不说桃华是个女孩子不宜为医,单是先帝发话,就断了蒋家这条路。他除了私下里感慨几声浪费了桃华的天赋之外,却是断不会向外人透露的。 ”恐怕也只有活血化瘀的方子可用。”桃华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再辅以饮食吧。须得清淡,少食油腻。说到底,还是要他自己保养……”年纪轻轻的就得上这个病,若是治不好,就等于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剑,随时都会落下来。 苏老郎中也是这般想的。两人商议了一会儿,拟出几张方子;桃华又罗列了好些饮食上头的禁忌及日常行动要格外当心之处,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张纸,苏老郎中才带着这些回了自己家中。 进门之时天已黑透,下人上来接着,低声道:”老爷,那蝶衣姑娘等不得了,在屋中抱怨了好几句……” 苏老郎中只摆摆手,并不在意:”可奉饭了?”他饱经世事,知道勋贵人家的婢仆脾气也大,幸而那位沈公子看起来还是个明理的,只盼他真如看上去这般明理便好了。 蝶衣的确有颇多不满。自来了苏宅之后,苏老郎中给十五诊过脉就出门了,这半日还没有回来。虽然苏宅下人按时上了饭菜,但并不怎么合沈数等人的口味。 ”这饭菜连点滋味都没有……”蝶衣自己也是吃惯了浓油赤酱之味的,自到了无锡一带就觉得饭菜不合口,连吃了几日早就有些不耐烦,此刻对苏宅的清淡饭菜更是没了食欲。不过她更心疼的是沈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