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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老仆一惊,“老爷,您是说……?”

    “我虽没证据治他与山匪勾结之罪,但聂向文母子这般辱我,我何不告他个污礼废节的不义之罪?”张秀才拂了拂衣摆:“这状子我已写好,明日就去上县衙去!”

    《鸿律》有曰,不义乃鸿国十恶刑之一,凡白身辱及功名之人,笞二十;凡辱及上官及授业恩师者,笞五十。

    老仆一听,精神一振,他随老爷多年,岂能目不识丁,自然知道不义之罪,想老爷身有功名,又占了大义,想必这状书呈上,一告一个准!

    **

    内院厢房中,俆妙君放下毛笔,搁在笔格之上,宣纸上墨迹未干,笔势清新端秀,写得尽是些调理身体的药方。

    原身很喜欢钻研医术,俆妙君这番举动不会惹人怀疑,她前日替张秀才把过脉,结合在宫中及后世学到的医术,诊断出对方的病很难痊愈,但若好好调养,再活七年八年不成问题。

    一阵夜风透过窗棂缝隙卷入室内,吹得油灯火苗摇曳,“噗噗”作响,俆妙君起身走到床边,推开窗望着黑漆漆的夜,一轮圆月高悬,不知道杨昭此时在何方?

    这个世界杨昭附身之人正是聂向文的同胞大哥聂偿恩,两人虽是兄弟,但聂偿恩并不像聂向文一般受爹娘宠爱,平日里不但得帮家里下地做活,还得在外头接些活计来补贴家用,毕竟聂向文读书的束脩可不能少了。

    聂偿恩为人老实,他知道家中银钱紧张,只能供养一人读书,对于聂向文能够进学虽然羡慕但不嫉妒。早几年聂家还未发迹,他常被马氏打发到张秀才家送东西,来往之间张秀才看出了他的向学之心,偶尔也会指点一番,聂偿恩受益良多,心中已将张秀才视作恩师。

    又因为两家频繁的接触,他隐隐对张元彤生出了好感,后来张元彤被许给聂向文,聂偿恩一度自我厌恶,认为自己心悦弟妹十分羞耻,没脸面对恩师,更没脸面对家人。

    愧疚之情折磨着他,啃噬着他,让他更是自虐一般待聂向文好,等聂家渐渐富裕,父母依旧没有让他进学的意思,他也从未抱怨,依旧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家里的营生,整日早出晚归,只有临睡前才能挤出点时间读书。

    在张家父女出事时,他正被马氏打发去府城打探行情,一回来就听说恩师与张元彤被聂家逼死,悲愤之下失手打了聂向文一拳,这一拳却让聂向文记恨上了。

    数月之后,县里疏通河道需要征召徭役,要求每家每户出劳力,如不愿去可交银钱减免,一个人头五两银子。

    聂家也被分派了一个名额,五两银子对于如今的聂家而言并不多,但聂老汉和马氏在聂向文的怂恿下,决意让聂偿恩去服役,聂向文私下孝敬了差役,嘱咐他们好生“照顾”他大哥,就在这种特殊“照顾”之下,聂偿恩再没回得来,他被长埋于滚滚松江水中。

    回忆着玉简中的信息,俆妙君心中不免疑虑,同是亲生子,为何聂家人对聂偿恩如此冷漠?他的死讯传来,这家人甚至连丧事都懒得办,挂了几日白幡草草了事。

    只盼她与杨昭的到来,能代替原主们过好这一生。

    次日一早,老仆驾车送张秀才去了县城。

    杏阳县颇为繁华,大街上商铺民居鳞次栉比,小贩一声高过一声地叫卖,摊上货物玲琅满目,来往行人川流不息。

    杏阳县县令姓文,是鸿武三年的进士,如今已经任满五年,官声素来不错。张秀才作为一县之中少有的生员,与文县令有过数面之缘,因而有书办认出了他,惊道:“张相公所为何来?”

    张秀才以拳抵唇猛地咳了几下,哑声道:“自是有告状呈上。”

    那书办一愣,忙接过状子,道:“相公稍等片刻。”说完便匆匆进了县衙大门。

    很快有书吏唱名,张秀才被带往堂上,秀才见官自不必跪,他恭敬地见礼,文县令没有为难他的心思,只惯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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