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平日对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人,突然就离开了,的确会有些不适应。他对冯明玉没有男女之情,可终究曾是夫妻,有时候看到她给他做的衣裳,还会想起她。 程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尚书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你放心,这种事情勉强不来,本官也是过来人,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今日找你来,不谈明玉的事情,本官是想问问,你对吏部侍郎的位子感不感兴趣?” 程瓒猛然看向萧尚书。 冯詹是他的人,如今从这个位子上掉了下去,自然要换上一个他信任的人。这个位子,没人不想坐的,他也是,可是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和人脉,完全不够资格。 别说是现在,就算他还睡冯詹女婿的时候,萧尚书也不见得真的信任他。如今他和明玉和离,他更是不可能把这个位子送到他的面前。 他并没有露出很惊喜的表情,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尚书大人此话何解?” 就算因为冯詹的缘故,他和他有些交集,却也远远没到这个份上。程瓒蹙眉。 他是怎么会想到自己的? 萧尚书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道:“不提私事,本官对你还是有些欣赏的。你不是想报夺妻之仇吗?现在本官给你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他看向程瓒,“怎么?不敢?” 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能和那人分庭抗礼的,也唯有眼前的萧载。 程瓒缓缓起身,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之上,照得他皮肤如玉,身上温润的气度倏然收起,而后朝着萧尚书说:“谢大人赏识。” · 徐砚站在书桌前向江屿禀告事情:“……今日萧尚书私下和程瓒在茶馆见了面,待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并没有什么接触了。” 按理说先前每次程瓒和萧尚书的见面,都是因为冯詹,如今程瓒和冯三姑娘和离,和冯詹已经不是翁婿关系,而且两家的关系也有些疏远。这个时候,萧尚书和程瓒见面,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江屿搁下手中的笔,眉眼清明。萧载存着什么心思,这个时候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大概是还咽不下冯詹的这口气……他清楚自己和程瓒的关系,知道自己是见不得程瓒好的。越是如此,自然是越想提拔程瓒。 江屿侧眸,看着搁在窗台前的拨浪鼓,是昨天她抱着孩子过来落下的。他的表情一下子温和了许多,现在也不太想听这种事情。 于是回了琳琅院。 还没进去,就是小东西开心的哼哼声。江屿过去,看到那个穿着墨绿色小衣裳的小男娃坐在床榻上,边上有好几个丫鬟紧张兮兮的看着。 他穿着一条开裆裤,手里拿着一个布老虎,是上回江嵘送他的。 他对江嵘和椹哥儿都很喜欢,唯独对自己这个父亲,总是有些排斥。不过他也差不多……这么个小东西。 丫鬟们行了礼,丹枝说:“夫人正在净室沐浴,应该快出来了。” 江屿点头,掀袍坐了下来,看了榻上的小家伙一眼。小家伙也歪着脑袋看他。 然后迅速抿嘴,撅起,朝着他发出“噗噗”的声音。 江屿皱眉,将手撑在他的腋下,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小家伙双脚悬空,张嘴蹬了几下,然后挥舞着手里的布老虎,大概是想用布老虎打他。只是手太短,看上去就有些滑稽了。 六个多月的孩子,模样已经长得和他十分的相似了,水亮的大眼睛,鼓鼓的腮帮子…… 不过还那么小,再淘气,他总不能和一个六个多月的孩子计较。想了想,才对他说:“快些长大吧。” 小东西就动了动肉呼呼的胳膊,将布老虎朝着他扔了过来。 没有砸到,滚落到了地上。 江屿把这小家伙放了下来,面对面和他坐着。 沈令善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床榻上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原是安安静静没说话的小家伙,看到她就大声的叫了几声,等她过去,小胖手就熟练的抱住她的脖子。沈令善一颗心都化了,脸上洋溢着笑容,闻着儿子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儿,贴着他香香的小脸,低头看着脚边的布老虎,小声的问:“怎么又掉了?” 六个月就开始活泼了,喜欢乱扔东西。 小家伙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父亲,然后再抬起头看向她,咿咿呀呀的说话。 沈令善被他给逗笑了:“你是想说是父亲扔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