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后闭上眼,却让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也但愿,一切都是假的。” 马车在禁军的护卫下一路往宫里而去。 …… 牢内,一名狱卒模样的中年男子提了食盒过来,也进了南国公的牢房内,随后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地放进牢房里的桌子上。 “看起来太后老佛爷很伤心,她一把年纪了,您真的打算把她牵扯进来?” 南国公一身白色中衣,去簪脱发,却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干干净净地,高大的身形坐在牢狱中,却依然似端坐衙门之中听闻奏事一般。 他抬手取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我也不过是随了姑母的心意,替她铲除心腹大患罢了,何错之有?” 那中年狱卒笑了起来:“您心中有数就好,只怕您到了最后,终究念着一份情,不舍得又心软罢了。” 南国公将酒一饮而尽,不可置否地端起碗筷用起膳来。 “是了,您的说法,太后娘娘会信吗,毕竟此事,听起来实在荒谬,您这是兵行险招了。”狱卒又蹙眉道。 他总觉得这个事情很是悬心,要伪造这种迹象也太……难度高了。 南国公微微一笑,锐目含光:“这天下万事,从来不怕事情真假难辨,只怕的是人心猜忌罢了,若是不信的,就算事情是真的,如何都不信,若是心有疑忌,假的也会成为真的,兵行险招自然是必要的。” 说着,他示意那狱卒附耳过来。 那狱卒照办了,只是随着南国公低声吩咐,他瞬间眼睛越睁越大,原本拿着酒壶准备给南国公倒酒的手忽然一抖,差点将酒水全部都泼了出去:“这……这……如何使得,你是疯了么!” 南国公一抬手,就扶住了他的手,稳稳当当地接过了那酒壶,自己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有何不使得,你方才不是还说让我不要一时间心软么,如今这话可是要我来劝你?” “可是……可是那是……。”狱卒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整个背脊都湿了,脸色一阵青白。 “没有可是,别忘了当初你我立下的血誓,这世上,要铲除那魔头的后人,有些代价就是必须付出的。”南国公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目光淡漠残酷。 “但是朝廷以后要怎么办?”狱卒忍不住颤抖,只觉得心中大震,总有些不安。 “以后?”南国公忽然冷笑了起来:“你我前半生都是为了朝廷而活,又可有半刻为自己而活,而你我又得到了什么,孤家寡人,一生煎熬?” 说着,他也给狱卒倒了一杯酒。 狱卒闭了闭眼,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捏紧了手里的酒杯,闭上腥红的眼,不做声。 南国公也不着急,只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等着他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中年狱卒喑哑的声音:“遵命” 南国公闭上眼,微微翘起唇角,露出个讥讽森冷的笑来。 …… 上书房 老鲁正坐在廊下看着小太监熬梨子百合糖水,清新的香气渐渐地弥漫在整个上书房内外。 兴平帝一贯不太喜欢浓烈的熏香,却很是喜欢这些甜品果子熬制时的淡淡甜香,老鲁知道因为那会让皇帝想起少年时,他的皇长姐得空来看他时,就会用小炉亲自给他熬制一碗糖水的宁静时光。 “怎么,皇帝还是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么,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嗜好倒是还没有变。”女子慈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老鲁一惊,立刻抬头看去,却见南太后正在孙嬷嬷的服侍下款步走进了。 他立刻迎接了上去:“太后娘娘,您什么时候来的,那些小猴崽子也没有通传一声。” 太后淡淡地一笑:“是哀家不让他们通传的,我一个做母亲的,想要来看看自己的儿子,还需要通传吗,不过也是,没有他的批准我也踏不出慈宁宫去看南国公。”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