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圈禁着明烈的东宫大殿之外。 大殿之外,沐雪而立的除了甲胄森严、一身铁血气息的无数宸王近卫营士兵,还有许多被近卫营士兵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大臣们。 他们大部分都是依然暗中支持明烈的肱骨大臣,如今皆面如土色,被冻得瑟瑟发抖、茫然又戒备地看着那个穿着单薄的美貌少年失魂落魄地从圈禁着太女的东宫里走出来。 他们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谁。 只有那个男人——同样一身华丽甲胄,披着绣飞龙紫狐裘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宸王精致的眼里闪过阴郁而嗜血的兴奋之光。 “只是那个男人的兴奋并没有维持多久,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宣告那个少年是谁,所有的得意和他的兴奋都瞬间消散在了东宫里忽然燃起的大火中。”琴笙淡淡地笑了起来里,仿佛那是多么愉快的回忆,眉梢眼角都是愉悦。 只是楚瑜看着他的笑容,却只觉得心中窒痛,她闭了闭眼,再次沉默地轻轻伸手轻拍着他的脊背。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火势凶猛得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非同寻常的泛着绿色的火焰几乎是在短短的一瞬间爆燃,吞没了东宫大殿和内殿的门窗,炽烈到任何人都来不及救火。 而那个可怕的男人僵木地站在原地,怔然地看着那一场大火,那是少年第一次在他精致到阴郁血腥的面孔上看见了几乎可以称之为——茫然的情绪。 少年震惊之后,沧然地望着漫天大火,他忽然很想再看看那个男人的表情龟裂,最好能看见那个人痛不欲生,或者面容狰狞。 少年忽然恶狠狠地向那个男人叫嚣着大火是他放的,他知道那个男人多在意明烈,就如同他在意这权势和享受很一般,那个男人痛恨失败。 所以他告诉那个男人,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能将明烈和他一起烧死,让那个男人体会什么叫败得彻彻底底,永远不可能实现他最想要做的事情——毁了明烈太女。 因为明烈太女这一把火,连着十几年的恩怨和她自己的一切都烧尽了,所有人都只会看到她的节烈和大义,看到她为所有人做出的牺牲与妥协——她离开了,秋玉之再也没有理由去逼杀朝臣的大臣。 她已经永远地成为那一道照耀在帝国之上的光芒,永远为人缅怀,史书臣工都会记录下这惨烈而悲壮的一幕。 无数的大臣只会认定了是宸王秋玉之杀了她,而所有关于的她的诋毁,即使是事实,都会被视为诋毁,即使多年以后最多也不过成为野史上的一笔。 在正史里她依然是那个明睿沉稳、慈悲宽厚,照拂着所有的人,与恶势力斗争到底,最后在烈火里以身殉道,永铭史册为人歌颂的明烈太女。 “这一局……明烈太女赢了,她彻彻底底地赢了,而秋玉之彻彻底底的输了。”楚瑜喃喃自语,说不清楚自己听到这里时的心情。 明烈太女不愧她明烈的太女之号,若是能继位,她应该又是一位中兴之君。 只是她……却到底辜负了她身为母亲的身份。 辜负了,那个十月怀胎的稚嫩生命。 辜负那一双温柔纯稚的眼。 …… “是,她赢了,那个男人输了。”琴笙淡淡地道:“而且他再也没有机会翻盘。” 只是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少年竭尽所能地用他十三年生命里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语去讽刺、去辱骂那个男人之后,连朝臣们都吓得脸色发白。 那个男人却只侧着他精致而阴郁的脸看着那少年片刻,随后唇角挑起一抹复杂又轻蔑的笑容。 那个男人到底临朝多年,又是战场杀神,浸淫在血腥与黑暗威压甚重,所有的人都在他森冷讥诮的笑容里,噤若寒蝉,连少年都只能恨恨地闭了嘴,死死地瞪着他。 他以为那个男人会杀了他。 那个男人的武艺修为已经不如他,可杀人不一定要武艺,少年知道自己还太稚嫩了,他明白那个男人在铁与血,权力的争夺里渡过了几十年,只要男人愿意,依然有的是手段可以弄死他,何况这里还有近卫营,双全难敌四手。 但是那个男人并没有这么做,他只对着少年露出那个无比轻蔑的笑容之后,便转身,竟然就这么走进了熊熊大火中—— “明烈以为她赢了么?” 所有人,所有的官员、宫人、甚至近卫营的将士们都彻底呆怔,近卫营的将士们原本就是野兽一样的存在,动作极快,他们几乎在一瞬间扑上去试图拦下未来的新帝,他们的主子。 但是也在一瞬间,男人抬臂,长剑震出巨大的气劲将所有的近卫营将士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