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常带的好几个金玉镯子,成了她保命的本钱。被推到大街上,才知这一条花柳巷尽是鬼哭狼嚎。楚岫云已被拖走,她站在街头,不知所措。 墨竹的丫头小珠儿怔了好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我这是又做回良民了?” 就有人嗤笑:“做回良民有甚好,楼子叫人封了,咱们去哪处吃饭?” “窑子里呗,”另一个妓女道,“咱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别的营生?往日还笑窑姐儿穷,现如今咱们要求到她们头上去,不定被怎么奚落呢。” 小珠儿根本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冲墨竹福了福:“姑娘,我是良民了,我走了。” 墨竹拉着小珠儿道:“你去哪里?” 小珠儿笑出了眼泪:“我回家啊!叔叔当着我娘卖的我,我娘说攒钱赎我的。现不用赎了,也不许有贱籍了,我叔叔再卖不得我。我家去了,姑娘保重!” 几个小点的姐儿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前日传不许人口买卖,竟是真的?” “那活不下去的人家怎么办?” “雇工呗。上头换个叫法,不过换汤不换药,你还真想人无三六九等?不过我们好像可以嫁人了。” 熙熙攘攘的中,墨竹拉着小珠儿的手颓然放开,小珠儿有家,她没有。扯出一个笑,拔下了个金镶玉的戒指,塞到小珠儿手中:“去吧,许个好人家,这个便做我的添妆了。别怪姐姐小气,姐姐不知去何处。若姐姐日后能发财,再补上你的礼。” 小珠儿方想起墨竹乃流民,爹娘从会芳楼换了银子,就无影无踪,不知死活。方才她的笑,似刺着人了。 墨竹拍拍小珠儿的手道:“快走,迟则生变。带着你娘躲下风头,暂换个地界儿。上头风向一日一变,万一又说不废贱籍了,你岂不是落空?” 小珠儿一惊,再顾不上墨竹,撒腿就往家跑。她一跑,惊醒了众人。有门路的,不想再做妓女的,被打怕了的,一个跟着一个跑。花柳巷登时乱做一团,墨竹被四处奔逃的人撞了好几下,却是不知何去何从。 不知不觉走出了巷子,墨竹定了定神,往衙门走去。她已无家可归,说好了与楚岫云相依为命,她不能慌,她得寻出楚岫云的下落,往京中去求生存。 墨竹被卖时,才几岁。落入青楼太早,她被裹了脚,从花柳巷走到衙门的路好似无穷无尽的远。她穿的是薄底的绣花鞋,不小心踩在一颗尖锐的石头上,钻心的疼。扶着墙缓了半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街上的行人很多,墨竹有些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袖子,深怕腕上的镯子被人捋了。一时不察,又被人踩了一脚,墨竹痛的一个激灵,见对方是个壮汉,更是不敢做声。跌跌撞撞走到衙门,正巧见到贴布告。前去一看,只见上头写着:“老鸨作恶多端,其罪当诛。后日午时问斩。” 墨竹直觉晴天霹雳。怎么……可能…… 生生走了七八里路的脚再支撑不起,墨竹脚底一软,跌坐在了青石板上。脑子里一团乱麻,杀人,不需要审讯么?官府就可以草菅人命么?我们,就活该由你们宰割么?那你们,跟老鸨又有什么区别? 布告上的白纸黑字刺着人眼,墨竹伏在地上,无助的哭泣着。妈妈…… 第428章 汪汪汪 淮扬的秦楼楚馆皆相去不远,捕快衙役并锦衣卫将几个路口一堵,列队入内查抄。一个多晚上,烟花柳巷里存的值钱物事尽数装箱。一家青楼的年营业额约合三十多万两,扣除花销成本及各处孝敬,留于楼内的少说也有五六万两。淮扬数的上号的青楼十来家,加上不幸被一同扫到的低级窑子,总计抄出来的银子有近六十万之巨。 自来武不如文,淮扬锦衣卫指挥使却是不好招惹,淮扬知府十分客气的分了一半与锦衣卫,再扣除些许袁家的人的股份,剩下的二十多万两都落入知府手中。知府连夜做了本假账,二十万的整数上缴京城,他私人悄没声息的吞了三四万现钱。还有不造册的古董幔帐绸缎,也值十数万,捡了几箱拔尖儿的使人押着送去定国公府并京中靠山家,其余的都使人卖了,又可得二三万两。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是庭芳前世听过的话,搁在现在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