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道:“无妨,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家徐清再大点儿,也是要送去王府的。”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一同出了门。 封爵出了新规则,古板的还在宗人府吵闹,试图扭转颓势。伶俐的已想法子钻空子了。李兴怀就是最伶俐的那个,率先找了庭芳,经她指点,拐去了王府。庭瑶是很不待见昔日平王的,可搁不住李兴怀姿态够低,一口一个大嫂子的哀求,想着这货还要在宗人府替昭宁帝堵枪眼儿,只得把侄子收下了。在京的好几位宗室,登时就反应过来!纷纷上门拜见。瑞王景王也跟着凑热闹,他们是庭瑶的叔叔,团团围着作揖,庭瑶怎好拒绝?一下子被塞了二三十个孩童,庭瑶立刻上报给了昭宁帝。 昭宁帝见状大笑:“知道找秦王妃,他们挺聪明的嘛!” 左宗正也跟着高兴,大伙儿接受了既定事实,积极考试,他就解脱了。 昭宁帝又笑道:“要考的有许多科呢,也别尽可着秦王妃。再则她身子骨不大好,别闹的她不安生。既然大家都上进,且叫她管了宗学。再把夏姑娘请去做算学老师。旁的先生照旧,只再添个骑射师傅就好了。”说毕又问太监,“夏姑娘还在奴籍么?若在,可得脱出来。她是四丫头的庶母,赏个诰命,去做先生才好看。” 赵太监道:“这……奴才去打听打听。” 左宗正恨不能砸实了此事,忙道:“太傅在宫中么?问问太傅便可知晓。” “很是,”昭宁帝吩咐太监,“瞧太傅在做什么呢?她得闲就叫她来回话。” 左宗正捏了把汗,昭宁帝待太傅也太客气了些!幸亏没告诉那起子族人考试的损招是太傅出的。看齐郡王背锅背的那么努力,他还是闭嘴吧。 皇帝问得不得闲,那是给面子。臣子真要拿客套当真话,那可是活不过半集。庭芳听得昭宁帝宣召,撇了一群熊孩子就来。里头正在议事,按规矩面圣都得先来后到的排队。庭芳还没坐下,太监就急急跑出来道:“太傅,陛下正问任郎中海运事宜,吩咐说您若来了,且先进去。” 庭芳只得随太监进了南书房,面圣,跪礼。挺着肚子站起来,韦鹏云只觉得堵得慌,那么大一肚子,装作把叶太傅当男人也不行啊! 昭宁帝却道:“才我接到松江奏报,西洋人运来了好一船队的棉布,千里迢迢而来,价格竟是比松江还贱,松江棉布大跌,此事你可知晓?” 庭芳道:“早晚有这一日。棉布不比丝绸,种桑养蚕抽丝剥茧,样样都是细致活儿,洋人很弄不来。棉布则不同,棉花好种不提,纺纱用机器,听闻他们正研发无梭织布机,更是快捷。其纱一根到底,其布精密结实,质量绝佳,成本又极低。传统的手工纺纱,休说叫外头的冲击,现江西境内,再无手工纺纱,只还在手工织布罢了。” 昭宁帝皱眉问:“那如何是好?外贸可是咱们的大头!” 庭芳苦笑:“他们要咱们的,无非是丝绸、瓷器、茶叶。至多抢抢日本的漆器。再有,朝鲜有煤,咱们可做个二道贩子。是得想个法子提升咱们自己的优势,否则不单棉布,钢铁、素油、染料、肥皂、造纸、制糖,瞬间就能占领华夏市场。” 韦鹏云恰是主要负责户部的阁臣,不高兴的道:“太傅所言可有凭证?” 庭芳道:“南昌的成衣厂,一个妇人,一日便可做一件棉衣。韦阁老可知,南边几省驻军的棉衣,省了多少银钱吗?一年天下驻军的衣裳鞋袜开支约500万两,九边占了一多半儿,再分润到各省。江西约占十万两。可去岁江西全境驻军的衣裳,先用珍妮机纺纱,再用缝纫机制作,期间佐以流水线配合纺织、去籽。江西那多兵力,也不过三万余两。南昌的摊子没铺开来,不然休说洋人的棉布致使松江棉布大跌。只消南昌放开手脚,江南几省连棉布带成衣,尽数垄断。韦阁老不信,大可去南昌瞧上一瞧。” 昭宁帝忙问:“你那些可卖给洋人否?” 庭芳摇头:“不好卖,他们自己也有工厂。陛下倘或想早作预备,首先得确保咱们自己的东西成本往下降。例如点灯的豆油,改成机械生产。其次加强优势,例如丝绸、折扇、爆竹等优势行业,则要优化生产工艺,降低成本加大产量。还有钢铁,咱们的钢太脆,可高薪聘请洋人来做技术指导,咱们学会了自是不怕他们。至于船舶业,这个可真不如洋人,一旦放开海禁,货运即刻被洋船垄断,因此我们得先会造大船。一则确保货运的主导地位,二则洋人的船从万里之外而来,总有破旧需修缮之处,码头可提供服务,亦是不错的赚头。只有那些个金银珠宝、香料化妆品,非民生必须品,便让利与他们,叫他们赚点银子也无妨。做生意讲究你来我往,只咱们有赚头,他们没有,他们也就不来了。关税还是好大一笔呢。” 南书房里,绝少听到过如此大大咧咧的生意经,文臣们都有些不惯。 任邵英笑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