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僵着,没有见面没有交流,再好的感情都会淡化,何况徐景昌心中愤懑。招手唤来丫头,叫上了笔墨。 乱世中混口饭吃真心不容易,故闻得南昌高薪聘请匠人,各地自觉手艺不错的都争相涌来。穆大工的团队日益扩大,便分了好些部门。这些都是要问管家婆庭芳讨研发经费的,所研究的方向自是要写出来与庭芳看过。庭芳稍微回忆了一下船舶相关的研究,就开始设计相关的数学题。 心里惦记着徐景昌,尽管很累,还是坚持写到了晚上。整理誊抄一份,图文并茂,看着十分顺眼。再次叫来丫头道:“送去外书房与国公看。” 庭芳害的徐景昌先被软禁后下诏狱,定国公府的下人都不知怎么面对女主人。只是夫妻之事,也轮不到下人说话。丫头乖乖的应了声,拿出个托盘,拖着一叠纸送去了外书房。庭芳才叫来剩下的几个丫头,伺候她梳洗。 去送数学题的丫头回来,庭芳问:“国公收了么?” 丫头道:“国公不让人进外书房,奴婢交与了亲兵,看着亲兵送进屋的。” 一套数学题,是庭芳的道歉,亦是讨好。徐景昌收到数学题,发现事关船舶,仔细看了一回,夹到了同类的资料中,没有回话。庭芳在屋中等到半夜,不见徐景昌的动静,终是叹口气,独自睡了。 幔帐放下,庭芳半分睡意也无。身体很疲倦,精神却很焦虑。她在脑海中模拟着,如果设身处地,她要怎样才会原谅徐景昌?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法子来。似她这般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之人,不下杀手恐怕都是看在数年情谊的份上了。按说到了这一步,二人再没什么好说。可庭芳不舍得。她爱徐景昌,她不愿放手。因为再没有一个人似徐景昌那般爱她爱的纯粹。原想着哪怕奴颜婢膝,只消引得徐景昌发出心中火气,总能慢慢的磨着他回心转意。没想到徐景昌见都不愿见她。 心中酸楚难当,两个月的殚精竭虑,身心俱疲。庭芳疯狂的想念着徐景昌,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徐景昌。自鸣钟敲了三下,庭芳累极而睡,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几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没入了柔软的枕巾,又消失不见。 次日清晨,庭芳醒来时,徐景昌已入宫廷。昭宁帝才登基,只觉得处处受制于人,迫切希望彻底掌管锦衣卫。一封圣旨,徐景昌的职位从江西都指挥使变成了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帝王的安全依托于此,非心腹不得担任。太上皇气的半死,他才调锦衣卫对付了徐景昌,转脸昭宁帝就让徐景昌率领锦衣卫,实在是半点面子都不留。然而昭宁帝才懒的跟他斗法,他的身家性命岂敢交付于旁人?武将里,除了赵总兵和徐景昌,他谁都不敢信!故,要么徐景昌做左都督统管锦衣卫、禁军,留在京中保护他;要么赵总兵留京,徐景昌去大同。这是帝王的死线,朝臣吵了半日,终是不敢过多涉及昭宁帝安危,硬是让有造反嫌疑的徐景昌,掌管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然而,空降的徐景昌没有威仪。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锦衣卫设立最初,是皇帝的仪仗,次后才被朱元璋搞成了特务机构。燕朝绝大多数制度承袭明朝,又觉得明朝的锦衣卫过了点儿,便成了个半成品。锦衣卫平级的还有禁军与銮仪卫。銮仪卫乃天子颜面,自是要挑长相,便有许多文臣之子也可入内。同在五军都督府系统,岗位内部调动变迁实属寻常,久而久之,府内变的错综复杂、派系林立,非沉浸期间多年,基本抓瞎。徐景昌想彻底控制锦衣卫,道阻且长。自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庭芳从江西归来,按理该去娘家瞧瞧。庭瑶还在生病,三房的弟妹们也得去看上一眼。可她才答应了徐景昌,只得呆在家里继续写数学题。搁寻常人家,女主人如此不招男主人待见,底下的丫头婆子不定生出多少幺蛾子。但在定国公府,庭芳威名远扬,倒是无人敢怠慢。华灯初上,丫头们乖乖来报:“国公回来了。” 庭芳把整理好的数学题递给丫头,叫她继续送去。而后又是漫长的等待,与失望。 至第四日,徐景昌没有收到庭芳的手稿,而是见到了焦急跑进来传话的亲兵:“郡主好像有些不好,丫头来报,请国公下帖子请太医。” 徐景昌顿了一下,先飞快写了帖子,使人往太医府上送去,才问亲兵:“丫头怎么说?” 亲兵道:“郡主似肠胃不适,吃的晚饭尽数吐了,脸色也不大好看,您要去瞧瞧么?” 徐景昌没说话。亲兵就不敢再多提。 庭芳头痛欲裂的躺在床上,意识有些模糊。一个多月以来,种种烦扰,致使她无法安眠。即便睡着,也时时惊醒。回到京中,又添焦虑,心里还惦记着远在南昌的徐清。饶是身体绝佳,也是熬到了极限。今日的数学题写完,不及誊抄,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勉强吃了饭,更强烈的难受袭来。再之后,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丫头们吓的尖叫,飞奔跑去找徐景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