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兵露出一个微笑:“四丫头,你没忘了我。” 庭芳眼中水光闪过:“七年来不时想起,怎会忘怀?” 赵总兵稍微松了口气,庭芳的封爵比他高,他故意不拜见,就是试探其态度。见庭芳不甚在意,依旧沉稳的道:“天下多事之秋,你们姊妹几个的气,该怄完了吧?” 庭芳敛了神色:“并非我怄气。” 赵总兵道:“陛下也不曾怄气。” 庭芳勾起嘴角:“是么?” 赵总兵道:“若是呢?” 庭芳直视赵总兵:“他许诺我什么?” 赵总兵吐了两个字:“太傅。” 庭芳一僵!太傅!? 赵总兵稍稍调整了姿势,面上笑道:“四丫头,陛下敢呼,你敢应么?” 庭芳没有回答,反问道:“谁的主意?” 赵总兵纵横沙场多年,很是沉的住气,庭芳没拒绝之前,他不会动手。耐心的道:“陛下。” 庭芳笑出声来:“陛下没有这样的心胸。” “你错了。”赵总兵道,“我提议你去户部或工部做主事,陛下原已答应,却是回到寝宫想了一夜。次日与朝臣说,你曾为他算学上的老师,封做太傅,理所应当。” 庭芳并不相信。 赵总兵笑道:“舅舅没必要骗你,手掌手心都是肉,你们几个吵的,倒叫我左右为难。” 赵总兵越是和气,庭芳心中怀疑就越甚,她平静的道:“只怕陛下是手心,我是手背。” 赵总兵道:“陛下年轻,还不大惯那位置,一时迷糊也是有的。” 庭芳又问:“师兄呢?” 赵总兵道:“诏狱里。” 庭芳抿了抿嘴:“受伤没?” 赵总兵道:“陛下不舍得,不过就在里头暂住罢了。” 庭芳冷笑:“他没蠢到家。” 赵总兵严肃的道:“亏礼废节,谓之不敬!郡主慎言!” 庭芳道:“逮宣帝,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汉以威德覆之,于是始肯臣服。”言外之意,没有君王气度,休想要人俯首称臣。 赵总兵斜了庭芳一眼:“你师兄受你连累良多。” 庭芳沉默,她与昭宁帝并满朝文武,没有谁欠谁,一切都是博弈,唯有徐景昌,是她背叛。背叛了哪怕她从青楼出来,都没有一丝犹疑愿与她相守一生的徐景昌。不可原谅。 赵总兵道:“你想做文臣,陛下便许你百官之首。固然是虚职,却也是千古未闻。你再不肯退让,我也只好尽臣子之义了。” 庭芳道:“我考虑一下。” 赵总兵道:“为何?” 庭芳道:“常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师兄勤王之时,我想的是钦天监的九品足以。他第一回颁旨,轻描淡写把我打发了,我想的是不与正经官职,绝不回头。待到他调兵围剿,小舅舅觉得我该如何想呢?” 赵总兵眼神如冰,盯着庭芳,犹豫着是否即刻动手。 庭芳道:“小舅舅,您别怪我贪心。李家失道,民不聊生。复兴南昌,多少人心浮动,我尽数压制,不给他们有趁之机。然您外甥昏招频出,逼的我不得不反抗,就不得不启用有野心之人。这些人愿冲锋陷阵,为的是什么?陛下可想过如何安抚?黄袍加身三请三辞固然是半推半就,然而愿陪着演猴戏的,当真就是闲的发慌么?” 赵总兵无法回答,他不是昭宁帝,许诺不出庭芳跟随者的官职。换了个话题道:“安徽驻军,你怎么打败的?” 庭芳也不隐瞒:“火炮正面攻击,一群废物就三魂散了七魄。梁光启是个忠臣,身先士卒,倒也激起一些士气。只后方空虚,被土匪抄了老巢,补给一断,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总兵目光犀利:“哪来的土匪?”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