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我,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都走到这一步了,庭芳定不肯再信皇家,与其战战兢兢一世,还不如揭竿而起。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官逼民反么!不稀罕。 昭宁帝道:“这话你也敢说,出去几年,旁的没有,胆子长了不少。” 徐景昌嗤笑:“陛下现要处置我么?” 昭宁帝道:“你当我不敢?” 徐景昌解开袖口,叮的一声,寒光乍现,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锦衣卫目瞪口呆,徐景昌太配合,以至于他们没有搜身,谁料他竟随身带着机关! 昭宁帝的随从登时吓疯了,大太监尖锐的叫:“护驾!!护驾!!!!!” 徐景昌却是把匕首递给了昭宁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动手,臣无怨言。” 昭宁帝深深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徐景昌的神色傲然,似乎他才是主宰!挥刀抵住徐景昌的咽喉:“徐景昌,你可知怨望也是死罪!” 徐景昌闭上双眼,幼年的种种在脑海中闪过,幼年的十一哥为他克制良多。他曾跟庭芳说:“板子打在身上,比小舅舅打的疼。”但他没跟庭芳说过,在他榻前十一哥哭肿了眼,再没祸害过乾清宫,没踩过老皇帝的底线。这家伙是真的很难伺候,可是也是真护住了他幼小的、脆弱的童年。如今庭芳做了选择,已无需他惦念。这条命昭宁帝想收回,便收回吧。能平安长到今日,尝过人情冷暖,享过世间荣华,够了。 没有一个反贼,把家眷放在心上过。刘太公被抓,刘邦笑嘻嘻的要分一碗肉汤,可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亦无情义。昭宁帝恼怒徐景昌不识好歹,生命垂危时还惦记着为那反贼开脱。二十年的感情,果是不如同床共枕之夫妻。昭宁帝紧紧抓着刀柄,与其让徐景昌被折磨致死,还不如他杀了爽快。锋利的刀刃压迫着徐景昌的皮肤,稍微用力,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沿着匕首,爬上了手背,昭宁帝只觉呼吸一窒,匕首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浅浅的伤口渗着血珠,染红了徐景昌浅色的衣裳。昭宁帝忍不住伸手去碰触那伤口,徐景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脸褪尽了血色,只余煞白。 昭宁帝连续几次深呼吸:“徐景昌,我饶你一死,你写不写劝降书?” 徐景昌摸摸脖子,他那把匕首削铁如泥,可就这么一会儿,伤口的血已减缓流速。昭宁帝只碰到了他的皮,就不敢下手了。无奈的叹口气:“不是我写,就能降的。” 昭宁帝道:“我册封她做公主。” 徐景昌道:“陛下,在朝堂上,公主没有话语权。” 昭宁帝道:“女子为文官,千古未闻。便是男子,也得从童生一路考过。她才十几岁,闲职都过分!” 徐景昌见昭宁帝的脸色依旧不好,方才执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平静的道:“秦王妃后期,被架空了。” 昭宁帝一愣。 徐景昌道:“若非如此,我不会被锦衣卫困住。” “她病了。” 徐景昌不纠缠庭瑶的话题,只道:“之前在南昌,她鲜少提及此事,我也不甚在意。” 昭宁帝道:“就是!往常偶尔说两句,谁知道她那样执着!好歹考虑一下我的立场。” 徐景昌摇头道:“我被关在家中无事可做,细想了几日,便想明白了。” “唉?” “她不管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罢,同秦王妃无二。”徐景昌道,“没有单独陛见的资格,没有上书的立场。天大的功绩,也仅为佞幸。可是做了官则不同。撕开了口子,她就可以升。九品算什么?不入流算什么?只要是官,她不怕爬不过旁人;只要是官,她就可上书,可议国事,可左右朝堂之走向,可行科技兴邦之雄心。而公主做不到。”皇后的管辖范围,永远只是小肚鸡肠,不会有家国天下。 昭宁帝道:“我问过外祖,他不同意。” 徐景昌笑了笑:“是啊,哪个文官会同意?我等武将且不许掺和朝政,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所以,陛下,臣如何劝降?” 昭宁帝垂头丧气的道:“罢了,我再去同外祖说。我不想打,最不想同她打。” “陛下心怜苍生,百姓之福。” 昭宁帝撇嘴:“呸,少跟我打官腔。我还不知道你,我要杀了她,你定然再不理我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