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郡主拿个主意!都八月了,再养来不及,我们今冬怎么过年?” 翠荣听闻,脸色十分难看,今年的鸭子已是签了契,没了倒能做明年,可庭芳面上怎生挂的住?本就与刘永年不对付,叫他看了足足一场笑话。再则之前的鸭蛋都做了咸鸭蛋,等着最后一批育种,待明年扩大规模。 今年风调雨顺,庭芳担心谷贱伤农,已点了府库的资金预备买粮,暂存到青黄不接时,往外省卖去。故百姓一年腾出了手,少不得吃点子肉。下剩的鸭子不愁销路,哪知竟叫人捉了去。不单如此,没了鸭子,果蝇厂那处就得停工,不然那么多果蝇幼虫与谁吃?翠荣心中默算了一回损失,立时恨不能宰了那蒋赫!暗骂那光棍,有事不能好好商量,非喊打喊杀的?你能打的过吗?打不过自己损失了人马钱粮,还害的她们丢了鸭子,脑子有病!回去就病死了吧!省的祸害旁人。 张大见翠荣咬牙切齿,哭丧着脸道:“荣姑娘,你说该怎么办?” 翠荣道:“郡主出门去了,待她回来我报与她知道。只养殖一事最看天时,今年只怕鸭子是不成了,我想想寻别的事让你们对付过今年吧。” 养鸭子不是一个人的事,一家子一年的营生全指着那点子出息。既是承包,本金就得自己出。才遭了水患,几大家子或是掏空了家底,或是举债,东山再起谈何容易?明年鸭崽儿都未必买的起。再做旁的,来钱不如经商快,什么时候才能攒足了本钱再来?养鸭子都得挑河边水塘,待攒够了钱地方被旁人占了也是无用。想着前路茫茫,张大一个糙汉子蹲在地上痛哭,跟着同来的几个人亦是抽泣不住。 翠荣劝道:“鸭子总要晚间才归,你们且回去等着,或有些能回来的也未可知。” 另一个养鸭子的钱癞子抹着脸道:“女人们在家等着。”说着又落泪,“还说卖了鸭子得了钱,给孩子们裁新衣买花儿,今冬只怕连红薯饭都吃不饱了!” 翠荣道:“旁的不提,饭总有的。真个没得吃了只管来寻我。此时你们围着我也是无用,我一个丫头,能做的主有限,几位大叔体谅则个。” 张大道:“你不是要嫁人了嘛!嫁了人就是官家太太了。” 翠荣道:“张大叔你说笑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便是做了官家娘子,不也得听令于郡主?不是郡主,我且在家里洗衣做饭,哪里就能许诺你们今冬的饭食。你们且放心吧,郡主不会扔了你们不管。明年或是没了本金,我的私房借了你们去如何?” 张大立时道:“当真?” 翠荣指了指头上的金簪道:“我有七八支,够你们做本钱吧明年卖了鸭子发了财还我便是。” 钱癞子忙问:“几分利?” 翠荣嗳了一声:“都是自己人,我不好意思收你们利钱。” 钱癞子道:“那不成,在商言商,你不收利钱,我们不敢借。” 翠荣想了想道:“那就回了郡主,请她定夺。索性告诉你们个巧宗儿,园子里桑葚要下了,酿酒得汉子有力气,正寻闲汉帮手。你们没营生,只要不怕苦,就请你们去酿酒。好赖过了今冬再说。” 几人寻思了一回,获利是一桩,不断了与庭芳的联系更为要紧,虽不大乐意去酿酒,还是应了。 庭芳昨夜就知鸭子保不住,蒋赫登陆之处恰是养鸭场。幸而桑园离的稍远,园子里五千只鹅无事。四处转了一圈,指挥人修缮木工厂,又调人手去点鸭子,最后到了桑园,看着累累桑葚,心情才平复了些许。今年是实验,故什么都养的不多,蚕虫更是没开始。明年大规模推广就不是这一星半点,整个江西境内都要调动起来。何处养鸭,何处桑蚕都有规划。养了鸭子的种不了棉花,熬蚕的顾不上园子里的鹅,某村建厂做竹制品,某村专职养猪。 把所有人都细分成各种岗位,使他们无法自给自足,迫使商品流通,经济立刻就能繁华。毕竟自给自足,手笨点与手巧点,唯有面上好不好看,无甚实际好处。待成了产业,擅做衣裳的就去做衣裳,擅编竹席的就去编竹席。厂里再拆分流水线,成本立刻压了下去,当卖的比自家做还便宜,当时间比一切都值钱时,小农经济不攻自破。 商业才是一切的基础,但管理商业国家比管理农业国家难的多的多。庭芳自问如今的水平,把农民管死的方法,不说创立一代“盛世”,做个“明君”能凑活了。可要管理商业省份,分分钟觉得智商不足,急需充值。叹口气,一个穿越女不够使啊!老天,能来几个学经管、金融、农学、化工、物理的么?庭芳揉着额角,又往又往棉纱厂走去。 棉纱厂设在城内,燃料与棉花都不多,每日上工三个时辰即可。里头聚集了四五十个女人,带了正带着孩子们吃饭。君子墨迎了出来:“郡主怎么来了?” 庭芳道:“来看看。” 君子墨笑道:“你唤我去问一声便好,何必亲自来?厂子里再干净,总有些腌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