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是目瞪口呆:“二十两金子?”她娘家当初也算一方地主,嫁妆不过七八十两银子,就够周围人羡慕了。老太太活成精的人,立刻就想到了其中利害!倘或振羽婆家出了银子买了振羽,那日后逃税漏税倒不算多大的事儿,犯了事岂有不求亲家帮忙的?若是族里共同凑的钱,那袁家便要护着振羽婆家全族安全。否则他们能不打上门?袁家必不肯吐银子,就不定打着叶家的招牌去干些什么事儿了。庭芳发嫁振羽原是好心,她家竟是雁过拔毛,全然不顾振羽将来的日子,如此狠心之人,岂可留在家中?奴仆不怕蠢笨,最怕心狠手辣。日日一座宅子里住着,防是防不住的。果然要打发了出去。想了一回,老太太道,“也不用做难看了,只消放了他们良,自叫外头过去。京城不宜居,没二日他就得往乡下搬。搬出去了,再回来就难了。四丫头你索性赏几两银子与他家买地,凡是有家有产的人,就不易生坏心。婚事便作罢吧,省的魏娘子为难。你不是还有个丫头么?换个丫头给他们家,也不用聘礼,他们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也太憋屈了!杨安琴在旁边听的心头不快:“便宜了袁家!不识好歹的东西!好心替他家女儿寻亲事,他自家且捣乱。聘礼收多了,嫁妆赶不上聘礼,女孩儿如何能在夫家直起腰杆子?”心中知道老太太的处置方式是最好的,没得逼的人狗急跳墙,就是感觉坏人偏得了好报,心里不爽。 庭芳倒是无可无不可,横竖就袁家的德性,给他们金山银山都是假的。便道:“他们未必就肯过好日子了。她家里都心眼不好,从爹到女儿都贪的很,且找个人看着他们,逼他远走才好。” 陈氏奇道:“振羽挺老实的,怎地说她贪?” 越氏笑而不语。 庭芳解释道:“娘是不知道,她帮着爹妈,不肯告诉我实情,想求的不过是忠孝两全的名声。从来忠孝难两全,她一个丫头,且没弄明白其中含义,就想要全天下都说她好了。这样心大的丫头,我是不敢要的,亦不敢不防。”振羽未必就是成心想要忠孝两全,可恰恰就是不成心才恐怖。成心想要的,只是算计。说白了做奴仆的,能算计并不全是坏事,看主家能否比她聪明制的住她。就如红楼梦里的袭人,用她的人,能用的好,她便能当大任。只需给她足够的利益,等价交换,好聚好散。无非是贾宝玉那样的废物没法子用罢了。但振羽这样本能里贪的,竟未必就能收买了。或者说,不止得用钱收买。自家使唤的奴婢,钱居然不能收买,糟心透了好吗!振羽又不是心腹陪房,能当半个家的技术工种。代价要的也太高了。 何况哪怕是庭芳上辈子在乡下,没得选的情况下,也更恨包子。所谓包子,不就是慷他人之慨,成自身之名么!横竖自己挨刀插了不要紧,可以随意再拿刀插比她更弱的人。只要把旁人也插上了刀,自家的鲜血淋漓就不疼了似的。镇日哭哭啼啼,好似全天下都委屈了她。实际上她也吃亏了,却是要从比她更弱小的人身上吸血找补。实她是最弱的那就再说。这样的人最可恨,也最容易为虎作伥。曾经的贴身丫头,不知道听了她多少事,庭芳不防备才怪! 陈氏还绕不过来,越氏补充道:“嫂嫂不必想那么多,四丫头替她操碎了心,她却只亲自家父母。说句到家的话,她父母且是四丫头的奴才,她们哪里就算的有父母的人了?一家子悄没声息的发财,不知道的人,还当是四丫头仗着权势勒索百姓。谁家丫头卖二十两金子?又不是绝色。咱们家便是买会算打算盘的婆子,四十两就倒头了。算她识字,也就是四十来两。可不就得是四丫头胡乱抬价了?仔细叫言官逮着参一本,至少得叫她父亲落个御下无方。也就是如今事多才想个委婉的法子,不然送去官府,只说刁奴欺主,只怕当庭打死的都有。” 陈氏听的唬出一身冷汗:“是我没想到,心里还可怜他们。真个叫老爷被参了,回来非打四丫头板子不可。” 老太太亦道:“为了此事打板子,我是真不好拦了。” 庭芳还没想到这一层,也是惊心。大老爷本来就恨不得掐死她,好叫叶家门风“清白”。再从她这里惹出事端来,打死她是不能的,白添了麻烦,日后叫他真盯上了,行动都不方便,振羽那四丫头,差点坑死她了,擦! 陈氏忙站起来,唤胡妈妈道:“你们赶紧的,把那家子开革了出去。不拘好听不好听,宁可丢几十两银子,我再不要他们了。没得叫四丫头受委屈。魏娘子那里更好说,就老太太说的,家里丫头尽够。水仙不也没成亲么?我手底下还有四个大丫头呢。不拘哪个想去外头的,正好允了。” 杨安琴道:“刁奴可恨!一不留神就叫他们算计了去!”又问,“袁家人做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