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越听几句摸摸她的头,打断了她:“婉儿,哥哥还有事,等闲了再和你说话。” “哦。”苏婉意犹未尽,但还是乖乖退去了一边。 苏长越的目光看回孙姨娘:“姨娘,程家叔父是什么时候走的?” 孙姨娘心乱如麻地拧着帕子:“……昨天下午。” 苏长越心里算了算,程家人从苏家回去客栈,总还要收拾一下东西,耽搁一会就差不多傍晚了,再急应当也不至于连夜赶路,程家多半是今天一早上的路,他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 想罢,他交待两句就要走,孙姨娘整个都不知该做何反应,勉强说了句:“大爷,程四老爷还给你留了信呢。” 苏长越脚步略顿,接过那张纸来,一眼扫过,便交还了她,仍旧大步出去了。 “……”孙姨娘失落地捏着纸张,往后跌坐在了椅中。 ☆、第66章 程家人确实没有走太远,苏长越跑去车马行租了马,在县城外的十里亭处追上了他们的马车。 苏长越先行了礼,程四老爷此来明面上的理由是拜祭苏父,苏长越便也先谢了这一点,程四老爷道:“唉,贤侄不必客气,三哥临去时还痛悔不已,说因他之故,牵连了苏大人,如今我来这一趟,也是该当的。” 说实话,要说苏长越心内对此没有一点芥蒂是不可能的,他理智上知道怪不了程文,便没程文不谨慎的那回事,万阁老也会另寻别的理由整治敢和他作对的人;但情感上,他很难控制住自己一点都不去想,只是事到如今,想也是无用,更无必要宣之于口。 他便只是说:“如何能怪程大人,这都是万阁老心狠手辣之故。” “还是贤侄深明大义——”程四老爷说着,跟着也骂了几句万阁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程四老爷表示了要告辞。 苏长越眼珠微动,往程家队伍里的第二辆马车瞥了一眼,那辆马车的车帘静静垂着,他和程四老爷说了也有一会功夫的话了,那辆马车里没有一点动静,好像只是一辆空车一样。 ——但实际上里面当然不可能没人,程四老爷带着程三姑娘本人来,本就是为了彰显诚意,若按正常程序,此刻程三姑娘是应当出来见一见他的,或者至少,隔帘问候一声。 却都没有。 好像程三姑娘根本就没有来一样。 苏长越不知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总之从结果看,程家很显然是改了主意了。 他并不着恼,反而是松了口气:不用他出口拒绝,免掉尴尬场面了。同时心内微有叹息——程家这行事,实在有些失去章法,假使程伯父在日,亲生女儿的婚事,如何会这么随心所欲。 心内转着这些念头,他面上当然是毫无露出,只做不知程家这一趟的真实来意,站去路边,拱手送别,待程家马车缓缓驶去一段距离之后,方转身上马返城。 ** 掀着车帘,眼看少年挺拔的身姿策马而去,程四老爷下令道:“停车。” 待马车停下,他下了车,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去,车队又缓缓驶动起来。 车厢里,端坐着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垂目看着面前的棋盘,她全身素缟,鬓角插着一朵小小白花,面容清丽,气质楚楚。 见到程四老爷上来,她轻轻把棋盘推开一点,低唤一声:“四叔。” 程四老爷“嗯”一声:“他走了。” 程三姑娘沉默片刻,抬起眼来:“他答应了不乱说话吗?” 程四老爷失笑一声,摇摇头:“我没向他提起。” 程三姑娘疑问地:“为什么?” “因为用不着。”程四老爷道,“是个能闻弦歌的人,我直接说告辞,他没有多问一句,心下显然已有数了,有数而能忍住不当场质问,只当做我就是来拜祭他父亲的。这样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