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仍然都带着些屏气凝神,不敢放肆。 沈少夫人也觉出来了,笑道:“在我这里不必拘礼,只管说笑无妨的,玫儿今天不舒服,不然带你们到她那里去,倒是更自在些。” 她说的是徐家大小姐徐玫,照理确实该由徐玫陪着她们,沈少夫人执掌中馈,家务繁忙,本没有陪着她们的礼。 许燕儿立刻关心地问道:“玫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大夫看过了,开方吃了药,只是要再静心休养两天。” 她们说着话,站在珠华身侧的丫头见她的茶盅空了,提起小茶壶来给她续茶,不知怎地,她面色忽然一变,手下跟着一抖,壶嘴就冲着珠华身上来了。 饶是珠华避得急,襟前仍旧湿了一片。 那丫头放下茶壶,眉头紧紧皱起,看上去十分痛苦,手捂着肚子,和珠华道歉:“奴婢忽然腹痛难忍,失手湿了姑娘的衣裳,请姑娘见谅。” 又回头向沈少夫人讨饶,沈少夫人柳眉微蹙,看上去有些不快,但丫头这个形容,显然也不是教训她的时候,只得挥挥手:“算了,不要你当差了,先下去罢。” 那丫头谢一声,忙捂着肚子跑出去了。 沈少夫人起身下座,来到珠华面前拉着她看了看:“是我招待不周了,烫着你了没有?” 珠华摇摇头:“不烫,是温水。” 就是湿漉漉的不大舒服,虽然她穿的是夹衣,但壶嘴过来的时候太急,还是有一些水迹浸到里面去了。 沈少夫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马上命另一个丫头:“快去大姑娘那里,要一套她小时候没穿过的衣裳来。” 珠华道:“少夫人不必麻烦,我带了一套衣裳来的,现在在我的丫头玉兰那里,请着人去取来就行。” 沈少夫人便又重新令那丫头,再安抚许燕儿和张莲两句后,亲牵起珠华的手:“你跟我到我屋里,先把湿衣裳脱下来,天气凉得很,可不能就这么硬挨着。” 领她往旁边正房里去。 珠华其实觉得自己没那么娇贵,忍到从玉兰那里拿来替换衣裳再换无妨,但沈少夫人为着赔礼,偏要如此周到,她只好客随主便地跟着走,由着丫头替她解了衣裳,再取来件沈少夫人的大毛衣裳把她从头裹到了脚。 不知是沈少夫人的示意,还是丫头做完了事自觉出去,总之,现在内室只剩下了珠华和沈少夫人两个人。 …… 珠华有点尴尬。 既因为她和沈少夫人真的很不熟,也因为她现在的状态。 衣衫不整地面对一个算得上陌生的人,就算性别相同,也总是不那么自在的。 尤其沈少夫人还在看她—— 珠华更尴尬了,她后悔起来,早知应该不管什么做客之道,坚持住不提前脱衣裳的,都是沈少夫人看着荏弱,实则很有行动力,丫头手脚又太快,她都没怎么反应过来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沈少夫人显然没她这份为难,看着她,忽然轻轻一笑:“——叶姑娘,你看出来了吧?我支开旁人,是有话要和你说。” 完、完全没看出来! 珠华惊呆,她有一瞬间狐疑过国公府的丫头怎么会犯弄湿客人衣裳的低级错误,但这念头一闪而过,也就抛诸脑后了——她这个年纪没到和人为争男人出百宝的时候,除了张巧绸那种心眼实在长歪了的货,别人谁闲得没事对付她啊? 万万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人还是沈少夫人! “呵,原来你不知道。”沈少夫人又是轻笑一声,“那也无妨,我就直说了罢。” 珠华紧盯着她——要说什么?她可从来没从任何八卦里听到她和沈少夫人有交集的讯息。 “今天请你来,其实不是老夫人的意思,而是我吩咐人加的那一句。”沈少夫人先揭露了这一点。 珠华:“……然后?” 她太惊讶,想不起再按照标准礼仪说话了,她莫名觉得沈少夫人此时也不会在乎这一点。 沈少夫人果然面色不变,只是继续道:“以往几次你来,也是我在老夫人面前提醒的缘故。” 好吧这虽然奇怪,但解了珠华深埋心底的另一个不解:其实她挺奇怪徐老夫人怎么会一直记得她一个孤女的,就刚才她身临其境的会面,并没怎么感受到徐老夫人对她的偏爱,与张莲相比,徐老夫人是和她多说了两句话,但一是当是情形略有些特殊,二是张莲的存在感就是很低嘛,比赢她不具备多大参考价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