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我给二表姐作证,我天天同二表姐在一起,她一点不对的样子都没有,不可能和那姓汪的有什么瓜葛,全是他一头热,自己做梦,二表姐说不定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子。” “……” 张推官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意外,珠华看出端倪来,松了口气,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道:“舅舅,你都不知道什么求亲不求亲的吧?我就说,果然是那小子自己乱说话。” 等她闭了嘴,张推官才终于捡着了说话的机会,他先干咳一声:“珠儿,你有些礼貌,人家大你六七岁呢,什么这小子那小子的,这不是你该叫的。” 他这会的表情可跟先前听说张兴文事情的时候差远了,虽说不算高兴吧,可也没一点生气的样子,珠华大悟,同时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舅舅,你对汪家哥哥印象不错啊?” 张推官道:“小孩子家,不要问这些事。你还有事和舅舅说吗?没有回去吃饭罢,这个点了,你也该饿了。” 珠华眯起眼睛:“舅舅,你这是过河拆桥。” 张推官僵了半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要舅舅现在和你说什么?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呢——总得问过了你二表姐才好说。” 这话也是。珠华被说服了,不过说到要问张萱,珠华未免要再追着他两句:“舅舅,我信任你才告诉你的,你问二表姐的时候好好问,千万别骂她,不然她生了气,以为我是个告状精,以后都不理我了,我就天天来赖在这里不走,让你公务都干不成。” 张推官这会看她的小脾气已经只能看出可爱来了,温和带笑地回答她:“放心罢,我又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我让你大舅母去问——这事我做父亲的本也不好同她开口。” 钟氏身子虽不适,问一问女儿话还是可以的,珠华这才放心,一肚皮烦恼都丢给个子高的人了,她转身轻松地走了。 张推官的面色则慢慢又冷硬成了一块铁板,他走到门边去,叫过守门的小子:“去喊你爹来。” 李家二小子答应一声,飞快去了,不一会李全匆匆而来,进屋弯腰:“老爷叫我?” 张推官道:“你去和老三说一声,说我知道他今天出门乱逛去了,我先就和他说过,叫他好好在家温习功课,你跟他说,寿宴之前,让他老实在家呆着,再不许有下一回了。” 李全道:“是。” 他转身要走,张推官叫住他:“除了与他说之外,你一并吩咐人,给我看死了他,不许他出家门一步,凭他怎么闹也不要理他,若有不服,让他等我在家时,亲自来我面前说!” 李全的面色凝住了——这不是管教弟弟,而是看守犯人了,他明白过来这位三爷大约是又犯了什么事了,张推官不说,他也不问,只再度应道:“是,老爷放心。” 他侯了片刻,见张推官再无别的吩咐,这才躬身退出去了。 此刻残阳渐退,暮色四合,室内没有点灯,张推官独立屋里,脸容隐在昏暗里,下定了决心。 ——他本早已对这个拖后腿的异母弟弟不甚耐烦,察觉他在外甥女中毒事件里有嫌疑后,更加心凉,只是因无实据,不便声张,一时也拿不定该如何处置所以拖下来罢了,但这些事却如落雪般,一层层积在他心头,越积越厚,终于不堪重负。 他已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第34章 糟心弟弟的事暂时尚待寻个合适时机,女儿这头却是一点都不能拖的,张推官当晚就和钟氏说了,钟氏开始十分惊讶,因她也是一点影子都不知道,但过一会想起什么似地,道:“……怪不得,今日中午我们在寺里小憩的时候,汪太太和我抱怨了几句儿子,说他大了不好管了,家里想他明年下场,他偏要今年就去,汪知府先不肯的,后又同意了,倒显得她硬要拦着儿子上进,亲娘当成了后娘似地。” 张推官道:“你怎么说?” 钟氏道:“我能怎么说呢?她虽抱怨,话里却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我只好劝她几句,说儿子上进是好事罢了。” 汪太太那个话,抱怨得和炫耀也差不多,一般人听上去大多也只能这么回应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