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先见到了他回来,脸色登时一变:“三儿,你这回可把你妹妹坑苦了!” 张兴文陪笑上前:“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不是,妹妹别哭了,我才路上碰见大哥,说要把妹妹送回老家去,是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张老太太愤愤地,把先发生的事都同他说了一遍,末了道,“你看看,你怎么想的,那等事叫银秀那蹄子去干也罢了,怎么能怂恿上了你妹妹!这下好了,老大死活要把巧巧送回应城去,还要把巧巧下药的事公布出去,凭我豁出脸闹都没用,你呀,真是害苦了巧巧!” 张巧绸在旁哭道:“都是哥哥骗我,明明是害死人的药,骗我说是什么让人毁容的,不然我也不会去偷。这往后,人人都要知道我是害人的坏人了,我还有什么脸出门。” 张兴文被母妹埋怨着,只是陪笑,不断说好话道歉,说了好一会,张老太太不可能真跟儿子生气,气渐渐就平了,安慰女儿几句,倒过去骂珠华:“都是那毛丫头闹的,不知怎么命那么硬,她要是死了,什么事都没了,如今她活蹦乱跳的,我的巧巧却要受苦去了。” 张兴文试探着问:“大哥没说别的什么吧?” 张老太太道:“他还想说什么?都把巧巧撵走了,再有别的,我一头碰死了也不能依他!”嗔怪着白儿子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罢,巧巧替你担下了,一个字也没有漏出你来。” 张兴文却仍有点不安,做贼的心总是虚的,为此打出事起他就找借口天天往外跑,尽量不跟张推官打照面,好在张推官自己也忙,没什么功夫分神管他,直到刚才才在路上相逢,张推官的行止看上去很正常,还说给他找了新书院,但不知怎地,他心头那点不自在就是挥之不去。 “娘,我在门口遇着洗墨了,大哥要把他撵走,李全在,我不好问,但我估着洗墨肯定把我找他问牵机的事全倒给大哥了。” 张老太太面上闪过一丝凶气:“老大的手脚太快了,这头让人买棺材,那头就把洗墨关了起来,还让人彻夜看守,叫我们寻不着一点儿机会。否则,只要洗墨闭了嘴,那就再没别的证据能拿我们怎样了,巧巧也用不着走。” 张兴文的不安翻了倍,变色道:“娘,你的意思是,大哥知道了?” “应该就知道洗墨告诉他的那点罢。”张老太太想了想,道,“你别怕,洗墨和你说的时候并没第三人,巧巧又替你瞒得好好的,这点证据就算坐实了,也不算什么——不过,我想应该是了结了,连银秀都叫一起送回去,该罚的都罚了,便是他再心疼那毛丫头,也只好这样了,没得还为了她闹得没完没了的。” 张兴文让这么一安慰,心头悬的那口气总算松了点,跟着就听张老太太继续道:“三儿,我跟你说,做人可得有良心,巧巧这回的罪,有一半是替你受的,你得记清楚了,往后有了出息,说什么也不能忘了巧巧。” 张兴文忙拍胸脯保证:“娘放心,我和妹妹是一个娘亲生亲养的,我要有了好处,自然先紧着妹妹,难道还会偏别人不成?我知道妹妹今番受了委屈,等往后,我一定给妹妹寻个如意郎君,叫妹妹下半辈子都过得顺心遂意,才算补偿了妹妹。娘要不信,我现在就赌个咒——” 张老太太忙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疼妹妹,不是老大那等冷心肝的,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一家人,谁还要你赌咒发誓的。” 张兴文又去安抚妹妹,作好作歹,许了无数个愿望与她,终于把张巧绸劝得止住了泪——她也是哭得累了,被丫头扶着起了身,去自己房里休息去了。 张老太太虽然视儿子如命根,毕竟也心疼女儿,见女儿离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三儿,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那毛丫头的万贯嫁妆虽然瞧得人眼热,娘想着也动心,可总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才好下手。哪能像你这样,娘不过同你闲话了两句,你就这么去干了?” 张兴文摸摸鼻子:“都是洗墨那小子坑我,光说是什么罕见的奇毒,一点点就足以致人死命,我以为要下的分量不多,又是罕见的东西,一般人多半认不得,只当那丫头是得了什么绝症死了——哪知道是牵机,她能死成那个模样。唉,娘说的没错,那丫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