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快过来快过来,对,把大伙都叫出来……对,捡到个孩子,脚上连鞋都没穿,被冻晕了,这鬼天气……” 老旧破败的木头窗户被冷风刮得呼呼作响,脑袋上都是融了一半的雪水,穿着身兵团发的旧军装加厚实军大衣的英俊青年背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孩子走进灯火敞亮的屋子里的时候,还没睡的大伙正好都围在火炉边玩牌嗑吊瓜子。 因为这个年代未婚的男同志和女同志要格外注意避嫌,所以这间本来堆草的屋里只留了张破通铺挤了七八个大小伙子,剩余的姑娘们则睡在了村里另一户姓崔的大娘家去了。 而除了此刻正在把孩子往被窝里塞的萧骜和边上热心给他帮忙拿被子的刘常卿,本来都已经准备洗脸睡觉的陈永明也跟着爬起来探头看了一眼,接着这模样文秀,据说出身很不错的青年便显得有点担忧地来了一句。 “喂,萧骜,刘常卿,这小孩是谁啊,你们俩就随随便便带回来,大晚上睡草堆里能是什么正经来路,待会儿让公社主任知道了……” “别成天主任主任的,说的好像谁怕了那个老泼皮似的,别瞎想啦陈永明,就你知道大局分寸是不是?哎哟老铁你快把这小孩给闷死了!把这些被子给拿开点!你这是埋尸啊!会不会照顾人!” 嘴里本来还在嫌弃着陈永明的刘常卿说着就笑着上去拉扯萧骜,顺势还把自己冰冷的手搓了搓硬是往他萧骜后脖子塞。 被冻得直接骂了句你大爷的给我滚开点的萧骜和他笑着打闹了一阵,又在转过身后看向此刻正皱着眉地盯着自己的陈永明后笑了笑。 两人眼神接触的那一刻,眉眼秀气的陈永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躲闪逃避,他这几天一直没怎么主动和萧骜说话,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前几天晚上的那件他们俩都没什么脸再提的事。 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么株看着瘦弱单薄的蝎子草会在大冬天熬不住寒冷攀上了红棉树的结满花朵枝头,纠纠缠缠间两个人不知道忘情地发泄了多少回不可言说的爱欲。 而见他此刻这害羞样只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也没多说什么,在这群被发配到这儿的青年里永远最说得上的话的萧骜只挥了挥手显得挺坦荡地笑着道, “诶,行了,都看见人了总不能不救啊,捡都捡回来了算了算了,我去给这孩子弄点刘主任家的羊奶回来暖暖身,让这孙子又莫名其妙私扣我们的饭票,话说……你昨天不是还说脚冷感觉快感冒了吗……要不要也一起喝点?” 一听萧骜这么体贴地问自己,便缓和下脸色抿着嘴角地点点头,身体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很不好,动动就各种大病小病缠身的陈永明一直都是大家都习惯迁就照顾的对象,但是平时和他关系格外好的萧骜又是这里头对他最上心的。 只是他们俩这看似平常的对话照例是引起了包括刘常卿等围观群众的一致鄙视,边上眯着眼睛笑着看热闹的刘常卿更是故意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咳嗽了几下又装的柔柔弱弱地来了一句道, “骜哥哥,你卿妹妹也想喝,其他姐姐妹妹们也想喝点吗?” “想喝!想喝!骜哥哥快去快去大伙都想喝哈哈哈!” 一群流里流气地蹲在地上玩牌的小伙子嬉皮笑脸地就开始情哥哥好哥哥的喊,心眼本来就小的陈永明气得沉下脸,从床下来就在场的每个人都给来了一脚,接着就黑着脸坐在边上不吭声了。 而一脸无奈的上去想哄哄却也被迁怒了的萧骜只能回头掐着罪魁祸首的脖子无声地骂了两句,等萧骜硬是拉着想躲在屋里取暖的刘常卿一块摸黑出来偷羊奶之后,这俩自从来了这儿就一拍即合的家伙叼着烟各自用自己树上的小树枝来回晃悠着,一边等着羊圈里那小母羊自己乖乖的过来时又抽空的聊了几句。 “……老铁,别人看不出来,哥们儿我是看出来了啊,你还真和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蝎子草像模像样地玩起真的来了啊,陈永明小少爷的姥爷和爹可是京里的正经干部,这会儿因为他植物类人的敏感身份把他送到这儿来避难,说不定今后就看不上你立刻翻脸不认人了啊……” 畏寒地搓着冰冷手掌的刘常卿言辞含糊地冲萧骜开口来了一句,听这暗含警告的口气显然是觉得他这事做的不太像他以前的风格。M.HzGJjX.coM